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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番外之五蹉跎15（第1页）

【番外之五】蹉跎15

嗙嗙嗙！

拍门声震天响，联排别墅前后左右的住户都被敲醒了，唯独C栋里面悄无声息。灯光接连亮起，有人拉开窗帘窥探，见C栋门外停着警车、门口堵着一堆警察，又立马缩回头去。

在胡泽坚持不懈地拍了十分钟门后，里面终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胡泽高声怒吼：“警察！开门！”

里面立马消音，但灯亮了起来，胡泽见状顾不得其他，抬脚“哐”地狠踹房门。出来的太着急，没带冲击桩，只能人力破门。然而别墅大门是电子锁，质地又结实，他一脚根本踹不开，正欲补上一脚，忽的，人被向后拖去。

拉开胡泽，盘武生气沉丹田侧身一撞，“哐”的，门框被他两百多斤的体格生生撞裂了一道。再一下，咔啦！门框被彻底撞豁，大门洞开，紧跟着一群警察鱼贯而入。

一进大厅，饶是见多识广的民警们都有点傻眼——酒池肉林啊这是？全特么光着！

视野所及之处，横七竖八地趴着好几个，地毯上沙发上，男男女女互相交叠，活脱一场聚众淫乱的标准景象。满地的酒瓶子和吸毒工具，客厅正中的茶几上的托盘里还有未吸食完的毒品，空气中弥漫着化学品酸臭和分泌物的腥臭。眼前所见让胡泽的脑子一个炸成俩，心急如焚地翻过每一个面朝下的男人，却没有发现胡凌，立刻转头奔向二楼。

每推开一间卧室门，里面都有两到三具需要打码的躯体，甚至有的人还在药物的作用下迷乱狂欢，根本不知道别墅里已经进了警察。有民警冲过去制止，却遭到剧烈反抗，不得不武力压制。一时间别墅里吼声震天，间或有全裸的人冲进走廊，景象异常混乱。

“注意针头！别被扎了！”

盘武生高声提醒，又看胡泽呆呆地站在二楼最里侧的卧室门外，忙跨步迈上楼梯。赶到胡泽身后，他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年轻男人趴在床边，手臂垂下，肤色异常苍白，背部也没有呼吸时的起伏，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侧身挤了进去，伸手一探脉搏，转头给了胡泽一颗定心丸：“还活着。”

一瞬间，胡泽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人一晃，忙抬手撑住门框，抽吸着挤出声音——“叫救护车！”

“已经安排人叫了。”

盘武生说着，又翻开男人的眼皮，打开手电晃了晃，还行，虽然光反射有点迟钝，但那大概率是药物的作用。只看那双眼睛就知道这是胡泽的弟弟胡凌，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刚他在值班室睡得正香，突然被胡泽敲醒，说弟弟胡凌被骗进一场“银趴”了，叫他招呼上人赶紧跟自己走。

是不是被骗进来的，有待商榷，而且消息来源胡泽也闭口不提。只看现在胡凌这状态，绝对没少嗑药。盘武生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冰壶和针管或者其他什么吸毒工具，稍微放下点心。也有可能是喝醉了，但是探身闻了闻，没闻到酒气，他估计还是被下药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多时，陆陆续续来了十辆救护车，还不够。别墅一共三层，八间卧室四个卫生间，点人头，算上光着屁股准备爬窗逃走那个，一共三十二个人，男的大约占三分之二。绝大多数都处于昏迷和半昏迷状态，那几个磕大了跟警察动手的，直接拿床单一捆塞警车里去了。

胡泽跟车去医院，盘武生留下等技术过来勘验“现场”。半小时后，齐宣顶着张睡眠不足的臭脸出现，刚进屋“啪叽”就踩一套上了，当场骂街：“我艹他妈！把灯关了！先照！别特么一会摸一手XX！”

原本灯火通明的客厅再一次陷入黑暗，紫外灯一打，嚯，那叫一个无处下脚。沙发和地毯就不提了，开关上也有喷溅状荧光反应，给刚刚关灯那民警恶心的，恨不能给手剁了。

一楼惨不忍睹，二楼三楼也没好到哪去，连围栏把手上都沾满了XX。到了发现胡凌的房间，齐宣一照灯，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半分——这屋里还算能下脚，脏的只有床。

招呼完痕检员进屋拍照取证，他被盘武生拉到走廊上，附耳交代了几句。听完他表情一怔，诧异道：“胡凌？胡泽的亲弟弟？”

盘武生点点头，并示意他小声点。之所以胡泽没通报派出所而是直接带人杀过来了，就是为了给弟弟留点脸面。真被其他人扫进去了，定个聚众淫乱，少说也得蹲十天半个月号子。这种案子胡泽干治安时遇到过几次，对下面的处理手段再清楚不过——管你是不是被骗来的，只要人在现场就抓。

齐宣一时半会尚无法从震惊中缓过劲来。知道胡凌那小子不着调，但没想到能不着调到这个份上。而且听妫岚说，胡凌三月份就要领证了，这说话就到二月底了，咋着？结婚之前最后的疯狂？

正诧异着，余光瞄到自家痕检员举着个棕色的小瓶子往鼻子底下凑，他右眼皮一跳，忙促声吼道：“别闻！”

痕检员一愣，紧跟着脸色“腾”的涨红，腿一软，咕咚坐到了床上。齐宣冲过去把人薅起来，又夺下瓶子，看到上面“RushPopper”的字样后赶紧把人推给盘武生：“带他去车上！给他喝水！越冰越好！多喝！”

盘武生凑过来看了眼瓶子，也皱起眉头，回手把痕检员往胳膊底下一夹，拖下了楼。RUSH这玩意主要是男同用，以亚硝酸盐为主要成分，通过药物挥发吸入可达催情和放松某些部位的效果。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这玩意出现在发现胡凌的屋里，而且看痕检员的反应，药效还在，说明瓶子开封不算久，那么……

安置好痕检员，他找了个背人的地方，给胡泽打去电话。那边已经到医院了，说，胡凌的生命体征没有太大问题，只是目前还叫不醒。医生也说是药物作用，只是不清楚用的什么药，暂时不好对症缓解，怕万一药物作用叠加导致中毒。先让他睡，过几个小时可能自己就醒了。

“内什么，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盘武生谨慎告知，“刚老齐在发现你弟那屋找到一瓶RUSH，新开封的，给小陆都放倒了。”

“——”

胡泽好容易平复下的心跳又忽悠了起来。RUSH？这他妈……他回头望向躺在急诊观察室里呼呼大睡的弟弟，呼吸陡然急促。他立马挂了电话，问护士借了只乳胶手套，然后跑进观察室，拉上胡凌病床周围的帘子。

望着弟弟神态松弛的睡颜，他用力深吸了口气，稳住心态，将戴着手套的手探进被单下面。仔细摸索了一阵，再抽出手，他蹲到床下避光之处，用随身携带的微型紫外电筒一照——

指尖赫然而现的荧光反应，让他的心顿时沉到脚底。

—

坐在急诊大楼后门外的水泥台阶上，胡泽垂手摁熄不知道第多少枚烟头，随后无意识地又要敲烟，却突然被摁住手。侧头看向呼吸略显急促的巩逸承，胡泽眉心一皱，细长的眼尾泛出淡淡红痕。

“终于找到你了，”巩逸承靠着他坐下，将人抱进怀里用力拥住，“打电话你也不接，急死我了。”

半小时，胡泽发消息给他，说【我弟被强奸了】，他立马赶来了医院。其实他已经知道出事了，否则也不会给对方通风报信。凌晨时分，有位“同事”分享了他几条颜色视频，其中一条里出现了胡凌的正脸，很像被下药之后的状态。一开始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确认是胡凌无误，赶紧打电话到处扫听消息。当得知视频里出现的那个地方不但经常举办银趴还聚众吸毒，毫不犹豫地通知了胡泽，根本顾不上这一举动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下巴抵着巩逸承厚实的肩头，胡泽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嘴唇机械开合：“应该是冲我来的，我晚上夜跑的时候，差点被车撞了，现在胡凌又这样……”

巩逸承心头一惊，忙把人向后推开点距离，语气狰狞的：“谁？谁要撞你？”

闭上眼，胡泽轻轻摇了摇头。敌暗我明，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算计自己，只知道人家不单单要搞他，还要搞他的家人。他看过胡凌的手机了，老实说，这孩子真的长进了，大概是要成家了终于有了责任心，手机里存了一堆一堆的法考资料。那个把胡凌骗去别墅的人，自称是法考培训机构的老师，开小班授课，并承诺考过再收钱。

今晚胡凌是去“上课”的，却没想到会遭遇如此劫难。

听完胡泽的转述，巩逸承立刻：“千万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但是……我爸不会饶了我的。”

“你也差点死了！”

“可是我没事！我弟出事了！”

胡泽失控而吼，招来零星路过之人的异样注视。巩逸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再次紧紧抱住对方，用自己的体温对抗寒冷的夜风。

泪水不受控的溢出，胡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能做的，他已经尽力了，得知弟弟遭遇了什么，他立刻找医生开了阻断药，防患于未然。也通知同事过来取证了，只是他不知道，当胡凌清醒之后，有没有勇气面对一切，更不知自己该如何向父母和未来的弟媳开口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