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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匆匆那年(第5页)

窗帘半掩,星天外的月亮在笑,烟幕中还带着几分柔美。院子里也很亮,阵阵蛤蟆声里,白幕似的墙仿佛在晃,都能闻见空气里的泥土味儿和花香。“我妈总说,抬头做人低头做事。”摇了摇头,书香就呵呵笑了起来。他说:“我这好的没学,抽烟打架倒上手了,还把你们都给招上了。”喘了口大气,他把烟掐灭了,“好笑不好笑,说多了就得先抽我自己俩嘴巴子。”

“咋这么说呢?”浩天摇起脑袋否定,“你忘了,刚上初中内会儿咱班都什么样儿?”

“什么样儿?”书香也否定,“我早忘了。”

浩天说你忘我可没忘,“内不都自身的事儿吗,又没人逼着学。”

书香笑着说瞎说。浩天说可不,“投脾气才凑一堆儿呢,要不,聚的起来吗?”

书香没接茬儿,转而问道:“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浩天说有吧——“焕章他爸内事儿不就是吗。”他说:“只不过咱自身没撞见过,鬼打墙鬼压身,还有狐仙,黄狼子啥的,叫什么来着杨哥?是叫胡黄白柳灰吗?”

书香应了一声,说:“哎,给你讲一个(故事)。”说讲就讲,他就把村西李奶奶的事儿搬了出来,“都我亲眼所见的,脸上都绿,人也瘦成了一层皮,可死活就是不闭眼。”浩天问说后来呢,书香说后来是被黑豆送走的,“内会儿不岁数小吗,跟个傻逼似的在那看热闹,现在想,其实走了更好,省得活受罪。”讲完这个,书香正要继续讲下一个,浩天内边就接了下言。他说:“我爸说这事儿其实早就有。他说他小前儿这些东西都是背着人的,蒙着盖着,谁也不敢正大光明端出来讲。家里姊妹多,本身肚子都还填不饱呢,谁拿这个当事儿……后来大了,我爸说白天扛锄头耪地,晚上还改造思想呢,就不敢翻翻了……”说到这,浩天说我爷不走了好十年吗。书香没插嘴。浩天继续道:“内会儿我爸才一两岁,啥印象都没有。前些年我奶弥留前儿,家里给内边了电报,我爷又回来一次。完事儿带着我爸跟我大爷还去了趟内边。听我爸讲,内边阔着呢,根本就不是……”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不得不把手拢成一个小喇叭。

书香在“哦”了一声之后,问浩天说“还记得跟你说内徐老剑客吗”。浩天说记得。书香道;“我们村以前有俩庙呢,逢人死必然是两个,到现在都是,咱不懂风水,也说不清,可徐老剑客说过,风水局破了。”而后他把浩天没听过的,徐老剑客给自己讲的奇闻异事捡几个搬了出来,说都是小前儿听的。“现在,东边的早没了,只西边学校那还有个旧址。”随即把去府遇见的情形也讲了出来,他说:“要说看花眼吧,我娘说她也看见了,可问我妈,我妈说她看见的是算命的,你说怪不怪。”说到这,他又摇起头来,他说不做缺德事不怕鬼叫门,“别的我信,反正内些坑人害人不入人的,别急,早早晚晚得遭报应!”这话浩天认可,精神头打起来也忘了腿疼。“上周末打死条长虫,肚子鼓囊囊的,开始还以为是吞了蛤蟆,后来捋出蛋来才知道,闹了半天是个母的。”除此,浩天说前些日子还捞鱼来,和焕章他们也都碰头了,等过些日子苞米差不多能下嘴,天也凉爽了,可以组织一次野炊。地点嘛,他说还在防空洞,“行吗杨哥?”

书香说好,简直太好了。“到时逮只鸡什么的,再弄点莲子,来个荷叶鸡,咱这暑假也就齐活了。”随后,他告浩天说前一阵自己也去河边玩来,除了王八还看到仙鹤了。又提起上个月和焕章下地笼的事儿,他说鱼虾啥的可没少弄,他说这次就看加辉了,“窑坑干净,弄点鳝鱼啥的应该没大问题。”

哥俩从东聊到西,又从近聊到远,直到眼前灯影重叠,换成悠长的呼吸。听谁喊了声啥,书香就“哎”了两声。他认为自己喊出音儿了,没听见回应,却看到有人抖起鸡巴向他炫耀,这似乎更应该说是注意力都被卡巴裆里的玩意所吸引,然后一闪而逝打他眼前消失。他挺纳闷,纳闷的还有,自己竟躺在了卡座上,脑瓜顶上还转起了七彩球。分不清在哪,也不知道音乐何时响起来的,节奏挺快,他就跟着音乐一起跳了起来。跳着跳着怀里就多了个人,肉呼呼挺丰满,还挺香。

嗅着香味,感觉来了,他就把双手滑向女人屁股。女人屁股真肥,又翘又肥,穿着高跟鞋呢还。每次往跟前搂时,他都会撅起屁股朝前顶一顶,贴着软乎乎的小肚子再磨两下。四周黑漆漆的,感觉像是在云燕,又仿佛是在东院,就在这疑惑不解时,陡地一声,有人喊了起来。“三儿三儿——。”听声音像大哥,细看之下仿佛又是二哥,不过身量却和大爷相仿,怀里还抱了条长虫,可能是,又黑又粗的。“你抱啥呢?”喊了一声,没人搭理,书香就问女人,说他抱着啥呢——胳膊这么一碰。咯咯咯地,女人竟笑了起来,“咋还摸我屁股。”摸的分明是前面,却给说成了后面。“我说他抱着啥呢?”这次女人也没回应,寻顾中,书香就又问了一遍:“问你们话呢?”大哥和二哥晃晃悠悠,大爷倒是开口了,大爷说这是“四儿”。“四儿?哪来的四儿?”莫名间,就看大爷双手平伸,把怀里内玩意端了起来。书香说你干啥呢,“还不把它扔出去!”

“你接着呀。”这话不知是谁说的,在一声婴儿才有的泣哭中,长虫也变成了婴儿,嗖地一下飞向了半空,“接住了可。”

瞬间,书香脸色大变,扬脸张手动作一气呵成,然而两条腿却跟灌了铅似的。可能是一哼,可能是一哈,也可能是一哼一哈,他就打梦里惊醒过来。腿快被压麻了,缓了好几气,才把保国抱起来。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还有点凉,蛤蟆偶尔呱呱半声,就跟不是这个世界出来似的。安顿好保国,给浩天盖毛巾被时,浩天也醒了。“烟呢,杨哥?”喘息的声音沙哑而紧绷,书香就把手按在了浩天肩膀上,“躺着吧,哥给你点。”踅摸出烟来叼在嘴上,点火时,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身上都湿透了。

黄鳝和田螺是周五晚上吃的。浩天父母是周三下午来的,还提溜十斤鸡蛋和两瓶白酒。灵秀说这是干啥,“也不说上午过来,饭都吃完了。”寒暄在笑声里,书香就打屋里跑了出来。和浩天父母打过照面,他说浩天都叫了我二年杨哥了,这点事儿还叫事儿,而后又说,昨儿晚上浩天一宿都没合眼,“我看咱爷仨谁都别说话,让浩天自己决定,到底留下还是住着?”

“没什么过意不过意的,不就怕折腾吗。”答复着浩天父母,灵秀拍板:“人留下酒留下,鸡蛋拿回家。”就这么着,浩天一直留宿到周六早上。临走时他说都不想家了,他说:“这嘴都吃馋了。”灵秀说回头跟你杨哥再过来不就得了,“要不,你杨哥一个人在家也腻得慌。”

接下来的小十天里,日子叽里咕噜的,眨眼就过去了。走漏出杨刚在体委看球的消息是书香打李萍嘴里听来的,这时已经月底了,农合杯也结束了。跟世界杯赛场上的意大利队几乎如出一辙,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但好歹人家是真踢,这成什么了。然而话题都围绕在了昨天下午书香施救“溺水者”这件事儿上,配角父母又赶过来道谢,踢球放水这件事就给冲一边子去了。灵秀扭过脸来,悄咪地支问了句:“到底咋回事?”书香说:“王辉溺水了,救他前儿还有焕章呢。”昨儿就是周六,农合杯决赛。和上周六比,这次在时间上明显宽裕多了,虽说一周的赛程安排间隔短了点,但起码没那么赶落,也不必扫除,更无需通知家长开什么幺蛾子动员会。就是有点夸张——世界杯点数决胜,农合杯也点数决胜,尽管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其实这半年来的就都很夸张。

“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没收苞米,我看,这天凉不下来。”随后,杨刚说今年太忙了,“都没带三儿出去玩。”

“玩还怎踢球?”书香嘟哝着回了一嘴,正要就着话题问杨刚到底哪天去看的球,结果却又被两位村干部以及溺水者的父母把话筒抢了过去。

“身体重要,可不能太辛苦。”在支书和村长带头下,溺水者父母也这么说,“您是咱泰南的支柱,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说完,又是一通感恩戴德,说老杨家就是泰南人的福星(二十多年前是,现在更是),而后夸说灵秀教子有方(还得说咱这老妇联主任好啊)。俩干部则说,沟头堡又出了个大英雄,将门虎子。瞅这意思,再往后说自己可能就成伟人了,书香忍不住就插了句嘴:“人命关天,看见了能不管吗?”但很快,他就又被内份激昂澎湃和口水飞溅给压了下去。“庄亲庄亲一家亲,说的不就是这个吗。”哪怕驴唇不对马嘴,哪怕哪都不挨着哪,丝毫也没影响内四个人的心情,“对咱家王辉有再造之恩,绝不能肉埋饭里。”

书香笑了,红着脸笑,红着脸说:“还有奖励?”腮帮子跟嚼了一吨口香糖似的。

“有,肯定有,必须有。”这你来我往,都快说成贯口了,“对对对,开学咱就去学校,把锦旗给送过去。”开学真就去学校了,后来这事儿还上了泰南新闻,只不过接受采访时书香把在学校表彰大会上的言又给重申了一遍。他说:“救人前儿可还有赵焕章同学呢,他也有份!”

决赛完事,众人说下午干啥去。书香说先去看浩天,饭后大伙儿就跟着他去了梦庄。恰逢两天之后开学,所以书香建议,庆祝活动推后,还有野炊。他说:“十一前后,赶在收苞米前怎样?没问题的话就还防空洞。”定好日子,他让小魏到时也过来,“奖金这块人的人份,还有补差的饭钱。”最后又交代一句,说到时带着相机。

不知道赵永安什时候出的院,之所以撞见或者说知道这件事儿,也是书香跟焕章回来才现的。因为没看见马秀琴,所以书香问赵伯起,说琴娘干啥去了。赵伯起说你琴娘去陆家营了,书香就没再问。尔后去二道闸洗澡,书香问焕章:“你爷谁伺候(吃饭)?”弦外之音说的是咋又搬回来了,与此同时,问焕章琴娘啥时候回来。得来的答案却是一问三不知,“我爸就说让我回来,我也没见着我妈影儿。”

“怎啥都不知道。”嘀咕着,书香皱起眉来,“也不说问问呢怎么。”其时夕照的日头正毒,都已经把他烤出鸡皮疙瘩了。焕章正想说点什么,杨哥打桥上一猛子扎进了水里,他就尾随其后,也一猛子扎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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