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中,一栋居民大楼五层的窗户,隐约掠过一抹人影。
我指着那块地方,提醒道:“阿纲,左边那栋居民楼五层第四个窗口。”
他低低应了一声,右手松开,左手迅速接住了下落的仿真枪,这样一来,右手眨眼间就变换成了辅助手。
虽然是左手握枪,但他依然握得很稳,手臂没有一丝晃动的痕迹,眼神追随着屏幕里那抹窜过窗口的人影,沉着冷静地预判了位置、扣下了扳机。
整个过程,他动作都干净而利落,没有任何多余赘余。
屏幕最上方跳出一条新的击杀信息。
我注视着沢田的背影,却感觉有些恍惚。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此时此刻拿枪的神态与身姿……跟梦里的他非常相像。
reborn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居然破天荒地夸了一句:“动态视力不错。”
这声评价顿时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我颇感惊悚地无声回望着reborn,过了几秒,又不禁腾出只手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
不是做梦。
……那就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reborn他,居然夸我了?
做完示范,沢田又手把手地教蓝波打了两把。渐渐的,蓝波似乎也渐渐找到了些门道,尽管还是十枪九空,但至少比刚刚的十枪十空、只能凭运气打中的情况要好了不少。
蓝波那张成熟英俊的脸上,也终于显露出了些孩子气的笑容。
在电玩城逛了一圈,我们随便找了家餐厅解决了午饭,然后前往了艺术展。
小型艺术展的场馆不大,但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少。我们拿着票跟着人流进入了展厅,隔着一个个的透明玻璃柜,里面是各式各样、署名不尽相同的油画。
离共同作画环节还有一点时间,reborn作为特邀嘉宾已经被请去了后台做准备,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在那边走走逛逛。
说实话,以我贫瘠的艺术细胞,正常的景色人物画还好,但其他那些抽象的……我并不是很能看懂。
或者直白点说,我是压根儿一窍不通。
比如面前这幅,画名为《世界毁灭之日》的画。
底色是一片纯白,中心只简单的用黑色勾勒出了一团紊乱的、像打结了的毛线团一样的线条。
……这就是艺术吗?
我看着看着,不禁陷入了沉思,然后左右张望了一眼,发现沢田和我一样,也是一副怔愣的神色,显然也是被这幅艺术作品震撼住了。
就在这时,狱寺却忽然嗤了一声:“世界毁灭……也好,我觉得生命简直漫长到令人生厌。”
“……狱寺同学,你好悲观,多想想开心的事不行嘛?”
狱寺瞥了瞥我,弹钢琴的修长手指摸向了口袋,从里面抽出来一盒烟,然后顿了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周围,将烟盒收了回去。
他:“你倒挺乐观。”
我认真想了想,说:“也还好啦。”
仔细想想,或许正是父母离家很早的原因,才造就了我现在的性格。
我曾经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会陪伴我很久,就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一样,直至他们抛下我去欧洲工作的时候,我才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能像我认为的那样“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