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口水喂过去时,阿勒修突然呛咳起来。
他涣散的瞳孔勉强聚焦,在看清眼前雄虫时骤然紧缩,被咬破的唇瓣抖得说不出话。
伊迪维亚望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盛着太多东西:未褪的渴求、标记后的臣服、还有深不见底的恐惧。
恐惧?
这倒真是稀奇了。
伊迪维亚完全不知道阿勒修在怕什么。
“喂,阿勒修,我把你给标记了。”
伊迪维亚看着阿勒修说。
这个事实和刚刚不久之前如此激烈的记忆,根本不用伊迪维亚提醒,阿勒修强撑着精神,从伊迪维亚怀里爬起来。
弯下腰来,阿勒修的手指在虚空中抓了三次,才碰到那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军装。
布料摩擦的声响在死寂的训练场里格外刺耳。
阿勒修咬紧牙关抵抗着标记后的眩晕感,指甲抠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黑色军服套上肩膀时,布料擦过腺体的咬痕,疼得他眼前发黑——那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混着小殿下信息素的琥珀冷香。
伊迪维亚看着军雌颤抖的指节扣错了两颗纽扣。
阿勒修突然停下来,盯着自己不听使唤的手指看了两秒,然后猛地扯开衣襟重新系过。
他固执地重复着失败的动作,直到伊迪维亚伸手按住他的腕骨。
这么犟,这么冷淡?
阿勒修生气了?
因为标记?因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深度标记了他?
可是阿勒修也没有经过伊迪维亚的同意,就擅自发热了。
“我帮你?”伊迪维亚尽量保持着一定的冷静。
事实上,他现在脑子也很乱。
“不用,不敢劳烦殿下。”
阿勒修却触电般抽回手,硬是靠意志力完成了最后一个标准的风纪扣。
当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时,军靴在地面拖出两道湿痕。
伊迪维亚看着他挺直腰背行了个军礼,仪态标准得仿佛刚才被标记到失神又呜咽的是另一个人。
只有那截露在领口外的脖颈还泛着热潮未褪的红,随着呼吸在银黑相间的军装领子上若隐若现。
怎么会有反差如此之大的雌虫。
伊迪维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金属棱角硌得指腹生疼。
他盯着阿勒修挺得笔直的背影,突然开口:
“阿勒修,你真的对我没那个意思?”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小殿下惯常锋利的声线此刻竟带着几分不确定,像出鞘的剑突然迟疑了轨迹。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是军雌一如既往的恭顺否认,还是……还是什么?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听到这句问话,阿勒修的背影明显僵住了。
训练场的顶灯在他肩头投下浓重的阴影,那件刚整理好的军装此刻看起来像一副过于沉重的铠甲。
雌虫缓缓转身,深琥珀色的眼眸里沉淀着伊迪维亚读不懂的情绪。
“殿下。”
阿勒修的声音平稳得可怕,
“事实上,我从未想过与您订婚。”
“我同样也明白,这次标记完全是一场意外,您不必放在心上。”
一场意外?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