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碰一碰,都觉得是冒犯,是犯了罪孽。
可阿勒修刚才却被伊迪维亚殿下允许呼吸着、品尝着。
训练场的空气清新系统几乎完全失灵,闷热空气里两种信息素厮杀又缠绵。
帝国的银剑终于出鞘,剑锋浸透了那颗在贫瘠土壤中艰难生长的苦李。
训练场的防护屏障映出两道交缠的身影,淡蓝光晕将他们的轮廓勾勒得如同琥珀中相互依偎的远古生灵。
伊迪维亚殿下向来矜贵的信息素此刻正与军雌酸涩的气息交融,
像熔化的金珀包裹住振翅欲飞的虫翼,将这一瞬的悸动凝固成永恒。
阿勒修后背抵着冰冷的训练垫,眼前是晃动似乎是烟花炸裂一般的碎光。
伊迪维亚殿下的信息素太霸道了,清冽的琥珀香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将雌虫多年筑起的防线层层瓦解。
“阿勒修,别移开目光,就这样看着我。”
伊迪维亚的指尖抚过军雌紧绷的下颌线。
两个帝国的战士此刻抛却了所有格斗技巧,像初学剑术的学徒般笨拙地探索着彼此。
阿勒修的作战服早被扯得凌乱,露出锁骨的陈年旧伤,伊迪维亚的银发垂落其间,宛如月光流进沟壑纵横的战场。
屏障外的世界正在远去。
酸涩青李与琥珀的冷淡,在密闭的训练场里碰撞出奇妙的化学反应。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高温中蒸腾、发酵,竟酿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醇香。
这香气像陈年的烈酒,又似淬毒的蜜糖。
阿勒修呼吸一滞,喉结剧烈滚动。
他曾经饮用的军营劣酒从未给过这般醉意——伊迪维亚的信息素顺着血液流窜,每一滴都让他醉得更深。
军雌素来清明的琥珀色瞳孔渐渐涣散,仿佛真的饮下了什么穿肠毒药。
“殿下。。。”
沙哑的呼唤混着黏意溢出齿间。
阿勒修恍惚看见自己的信息素具象化成淡青色的雾,正被伊迪维亚的琥珀寒香寸寸侵染。
那场景美得惊心动魄,像冬雪消融时第一支破土的新芽,又像锈迹斑斑的剑刃映出月光。
伊迪维亚忽然掐住他的下巴。
银发雄虫的鼻尖蹭过军雌艳红的唇角。
交融的信息素愈发浓烈,阿勒修在这醉人的香气中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沦。
若这是剧毒,便让他毒发身亡。
若是苦酒,便长醉不醒。
阿勒修这半生都走在刀尖上,实在是太苦了。
贫民窟的烂泥里长出的野犬,硬是咬碎满口血牙爬到了帝国少将的位置。
那些年他咽下的何止是粗粝的军粮——还有贵族们的冷眼、同僚的排挤、战场上永远散不尽的硝烟味。
伊迪维亚是悬在刀尖尽头的那滴蜜。
“。。。殿下。”
阿勒修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犬齿刺破的唇角渗出血珠。
太苦了,这二十年的人生苦得他早该麻木。
可偏偏此刻尝过雄虫唇间那点甜,就像荒漠旅人饮过绿洲的水,从此只怕每寸血肉都记着那滋味。
伊迪维亚的银发垂落在他颈间,凉得像月光。
阿勒修忽然想起三年前荒星平乱,他在缺水断粮的绝境里,也是这样望着沙丘后升起的月亮。
明知道永远触及不到,却还是靠着那点虚幻的光亮撑到了援军来临。
“痛不痛?”
雄虫的指尖抚过他绷紧的背脊,那里有道痊愈的贯穿伤。
伊迪维亚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疤痕,就这样如同嗜血的蜈蚣一般横亘在阿勒修的身上。
哪怕是在这种暧昧欲滴的情况下,伊迪维亚也依旧给了这些疤痕足够多的关注和注意力。
阿勒修这才发现自己在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在破土而出。
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