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冲着左边眨了眨眼。
于是岑道便起身,绕到了隔壁左侧那间去。
甫一进门,便瞧见谢听风丶相月白和云柳楼楼主三人齐齐朝他看过来。
他默不作声地进屋把门关上,听了听外面动静後才走到桌边。
相月白本怕来这地方为难了堂堂国子祭酒,没成想他还挺轻车熟路。
“王小公子人挺有意思的。”她憋着笑,“我在这屋听了半天了,只喝酒听曲儿,一点也不乱来,挺好。”
闻言,岑道也笑了一下:“他哪敢乱来,否则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朝中都传岑祭酒瞧着不好相与,不近女色不茍言笑,上任後累跑了一学堂的女学子。
又因他的“三不收”得罪了好些官员,因此在朝中只有和齐长瑜的关系还不错。
柳楼主看岑道笑得这般和善,心里很是嘀咕。
瞧着对女子也挺和善的啊?
根据白天商议的办法,几个人会分批进入云柳楼,尽量不引起任何人察觉。
岑道身为国子祭酒,偷偷潜入青楼被发现的风险太大,因此他们考虑再三後,决定让祭酒大人利用“逮人”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进去。
相月白和谢听风则以清雅门的身份,走江湖人门路进来。
云柳楼当家的名叫柳棠,四十馀岁风韵犹存,他们同柳楼主说清来意,却惹得她当即不乐意了:
“哎哟世子爷,谢大门主,小白姑娘,您几位今儿来找我云柳楼不痛快呢?他周大公子死了跟我们云柳楼姑娘有什麽关系,这是能胡乱攀扯的吗?”
岑道盯着她单刀直入地问:“那敢问楼主,琳琅姑娘为何半月不曾接客了?”
她脸色变了几变,半晌才故作恨道:“琳琅那个小贱人……她心里有人了,闹着要赎身,我把她关起来了!”
“是吗。”岑道轻声说,他瞥过去一眼,嗓音里带了冷意,“那不妨请琳琅姑娘过来聊聊?”
*
珠钗发簪四散摆着,几盒胭脂妆粉半敞开,随意摆放在梳妆台上,铜镜不是很干净,倒映出几个模糊人影。
岑道拿出官职施压,总算叫柳棠松了口,承认云柳楼的清倌花魁琳琅前些日子已经卷铺盖跑了。
并且云柳楼上下,近月来就跑了她一个。
先前官府来问,她怕惹麻烦,这才瞒了下来。
于是他们来到琳琅屋里,想试着查一查线索。谢听风和岑道并不乱看,床铺等地方交由相月白去搜查,他们二人则翻找屋内外围。
相月白从熏了浓浓安眠香的枕头底下找到几张信笺,展开细看,只见上面写了些思念之语,但没有写明思念何人。她看来看去没看出门道,于是交给了师父和岑祭酒。
“这琳琅倒是有几点墨水。”谢听风挨着看了一遍,也只有这一句发现。
“纸有些独特。”岑道仔细摸了摸,有些疑惑,“似是宫里的样式。”
“宫里?你确定吗?”谢听风心里一沉,嘴上还是云淡风轻。
岑道摇头:“我也不能断定,但陛下曾给国子监拨过一批,枫峦居有留存,可带回去比对。”
相月白一只耳朵听着,眼睛却看遍了屋里每个角落。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两人研究那纸究竟是不是宫里的,相月白这个土生土长的江湖野丫头就完全不懂了,她无聊地坐到梳妆台前撑起下巴——等等,这妆奁。
胭脂妆粉半敞,明显是从妆奁里拿出来用了,但没来得及收回去。
而如果来不及收起来或者懒得收,那麽也就不会关上妆奁,等着回来再收拾。
可为什麽这个关得这麽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