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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惩罚欢喜（第1页）

第11章惩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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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许妄正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一旁的顾匪扭过头来，看着他红肿未消的侧脸，想起上午他妈妈在班里的种种行径，心里不由得涌出来几分担心。

“要不我还是去和你妈解释一下吧。”

“不用。”许妄直接拒绝。

“可是……”

“你现在去找她承认错误，我这两巴掌就白挨了。”许妄擡起头来看了顾匪一眼。

不光巴掌白挨，他俩的同桌也算做到头了。

顾匪双拳紧握，脸上满是懊恼和愧疚。他私心以为他们已经成年了，所以就算被发现看这种书也没什麽大不了的，顶到头也就是被臭骂一顿，谁能想到许妄妈妈的反应会这麽大。

“你不用这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过是挨两句骂而已。”许妄淡然说道，仿佛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顾匪当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上午在教室里闹出了这麽大的动静，怎麽可能只是简单骂两句就算了？

“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替我担着……”

“我妈要是知道了，我们就做不成同桌了。”

顾匪一下子怔住了。

许妄并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在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沉默地像一潭深水，好像对周遭的一切什麽都不在意。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从他说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他对这段友情的在意。

然而顾匪只高兴了一秒，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他要和许妄继续做同桌，那麽“书是自己给许妄的”这件事就肯定不能告诉许妄的妈妈。也就是说，许妄只能把这件事担下来，一个人去承受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对不起。”顾匪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这件事因他而起，他才是应该受到惩罚的那个人，然而现在，许妄却成了他的“替罪羊”，偏偏他还什麽都做不了。

一时间，自责，愧疚，後悔……种种情绪在他心里疯狂交织，它们像丝线一样相互缠绕，织成粗壮的绳索，紧紧勒住他的心脏。

许妄叹了口气，道：“我说过了，你不用道歉，这不关你的事。”

他自认为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所以尽管那本书他是真的忘记带了，但这个“忘”字里多少带了点有意的成分。

是压迫已久的叛逆涌动，甚至连许妄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故意忘记把那本书装进书包，以此作为对母亲的无声反击。然而就是这麽一瞬间的克制失守，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

许妄擡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六点半了，再不回去的话，恐怕……

他拿着书包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要开口让顾匪让一让，就听到了他沉闷的声音。

“许妄，要是你妈还是死抓着这件事不放，你就实话实说吧。”顾匪的目光紧紧凝在许妄红肿的脸上，“不当同桌，不当同桌也没关系的，你别难为自己。”

*

许妄站在自家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从口袋掏出钥匙，插进门锁，轻轻转动。门开的瞬间，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夏天太阳落山晚，现在不过才六点半，屋里光线依旧明亮充足。然而，再明亮的光线也驱不散此刻屋里沉闷紧绷的气氛。

许妄把书包摘下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轻车熟路地脱掉校服外套，然後转身来到刘芸面前，喊了一声“妈”。

“你别喊我妈，我不是你妈，我没你这麽不要脸的儿子！”刘芸怒声道。

因为太过生气，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发颤。她双拳紧握，眉头紧锁，眼睛里汹涌澎拜着无边怒意，它们在叫嚣着要把一起影响她儿子考清华的东西全都焚烧殆尽。

许妄看着眼前的母亲，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从高一发现父亲出轨到现在，只要他做的事情不符合母亲的期望，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大发雷霆。

明明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可他还是会感到害怕。

他怕的不是母亲发火，也不是怕她打他骂他，他怕的是暴风雨後的宁静，怕她小声啜泣，哽咽地诉说自己多年来的不容易。

于他而言，母亲带着哭腔的每一声倾诉，都像是钝掉的小刀，一下一下，缓慢而持续地割在他的心尖上。

他明明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母亲用来挽回父亲的工具，可到底还是没能抵过自己对母亲的爱。于是只能咬牙把自己的棱角磨平，努力成为母亲期待的样子。

别人家的孩子。

以及永远的第一名。

“对不起。”许妄低声道。

儿子的道歉并没有让刘芸的怒火消散，她看着许妄，厉声呵道：“跪下！”

许妄顺从地跪在地上。

刘芸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怒火，质问道：“说，那本书到底是谁给你的？”

“没有谁，是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