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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难堪朋友（第2页）

“好在那个同学的面包是在学校超市买的，时任年级主任的老王带着许妄他妈查了监控，又查了面包的生産批次，许妄他妈这才无话可说。”

“从那件事後，就没人敢和许妄走得近了。”李振顿了顿，语气里夹杂了些同情，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许妄也挺无辜的，摊上这麽个妈。以他妈的性格，这回的事恐怕也很难善了……”

说到这里，李振叹了口气，拍了拍顾匪的肩膀，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道：“兄弟，这事你撑得住就撑，要是实在撑不住了，把我供出来也没关系，我不怪你，这都是咱的命啊……”

*

办公室里，王庆贵坐在椅子上，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定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这本书是谁给你的？”

“没有谁，是我自己的书。”许妄的回答和在教室里的一样。

“我再问一遍，这书到底是谁的？”

“是我的。”

王庆贵静静看了许妄一会，他以前只觉得这孩子内向不爱说话，没想到还挺讲义气。

“好，我就当是你的。”王庆贵说，“念在你是初犯，饶你一次，明天上课之前把检讨放我书桌上。”

许妄稍微迟疑了一秒，没想到这麽容易就过关了。

“没什麽事就回去上课吧。”

“是。”

许妄转身离开，手刚握上办公室的门把手，王庆贵的声音再次从身後传来。

“告诉那个人，下次再让我发现，就给我背着书包滚回家！”

从办公室出来，许妄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一个人去了天台，他想自己待一会。

临近中午，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天台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一早上的时间早就被晒透了。

许妄却不觉得热，他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席地而坐，任凭灼热的阳光打在身上。他近乎渴求地汲取温暖，可心里却还是凉的厉害。

耳边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他眯着眼睛，穿过刺目的阳光，看到三只麻雀从空中掠过。两大一小，像是一家三口。大的两只还把年幼的那只夹在中间，保护的意味十分明显。

许妄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竟然活的还不如一只麻雀。

至少那只小雀还可以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而他，他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可怜鬼罢了。母亲在乎父亲，父亲在乎名声，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感受，在意他想要什麽。

太阳真的好刺眼啊，照的人眼睛都有点发酸了。许妄死死咬住嘴唇，在决堤的前一秒毅然决然地闭上了眼睛，让悲伤重新倒流回心里。

上午最後一节课是自习课，周华森作为学委坐在讲台上维持秩序。不过到底是复读班，甭管成绩怎麽样，大家夥的态度还是有的。就比如此时此刻，教室里安静的不像话，只听得见笔尖在纸上滑动留下的沙沙声。

伴随着微弱的吱呀声，教室门被缓缓推开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擡头看去，许妄一脸淡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教室里响起细细碎碎的低语声，周华森眉头一紧，拍了一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许妄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面上淡然无波，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只是在看到本应该坐着顾匪的那个位置上空无一人後，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直到下课，顾匪都没出现。

许妄用微波炉热了午饭，吃完收拾干净後，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他记得上次也是这样，妈妈来学校闹了一通後，就再也没人和他说话了。

所以顾匪也会这样吧？毕竟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险，和一个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的炸弹交朋友。

许妄在心里自嘲道，或许这样说更准确一点，像他这种人，就不该有朋友，也不配有朋友。勉强和别人做朋友，也是连累人家，所以顾匪这样做也挺好的……

脸上突然传来一个冰凉的触感，许妄打了一个激灵。

“想什麽呢？这麽出神？”顾匪拿着两只冰袋一左一右贴在许妄的脸上，笑嘻嘻地问他，“怎麽样？舒服一点没有？”

课间的时候，他去医务室帮许妄买冰袋，没想到医务室的老师说冰袋没有了，还没来得及补货，于是就出去买了。

“你怎麽出去的？”许妄接替顾匪的手按住冰袋，皱眉问道。

非放学时间，学校是不允许学生私自出去的。而且，学校门口保卫处的那几个安保大叔也都不是吃素的。

“翻墙头。”顾匪不以为意道。

“要是被抓到怎麽办？”

“抓到就抓到呗，谁让你是我朋友。”

许妄怔了一下。

眼前的少年明媚灿烂。

他感觉自己胸腔里那颗冰凉的心，终于缓缓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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