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班群的人员构成有些复杂,高三文理分科,班里学理科的人数占了大头,所以这个群就延用下来,学文科的同学也没有强制退群。
等高三开学,群里又拉进来一些新同学,是有的班被拆分後,分流过来的理科生。
转眼毕业了,大家都是校友,虽说现在天南海北的念大学,但曾经能在一个群里也是缘分。
“我有空。”
“去哪吃啊?”
“谁给我报销机票,我就回!”
“咱吃晚饭行吗,中午起不来。”
有第一个人回了之後,原本安静的群里逐渐热闹起来,江成川盯着不断弹出的新消息,简单回了句:
“学校有事,下次来。”
他不是什麽焦点人物,只是礼貌性回复群里统计人头的消息,很快就被其他聊天内容刷过去了。
过了一会,班长在群里发了聚餐的地址,江成川往上翻了聊天记录,发现汤冉冉没说去还是不去。
算了。
他其实没想好怎麽面对汤冉冉的。
或者说,他单方面认为,汤冉冉在避开任何和他産生交集的可能,比如这次的聚餐。
当然,那时的江成川实在过于自信,倒不是说高估了自己在汤冉冉心中的份量,而是一种因为极其在意而産生的自责。
他断定是自己连累了汤冉冉,让她不仅要用沉默来回应明信片上的内容,还要不得不远离高中的人和事。
这是江成川最不希望看到的。
尽管,他并不後悔寄出了那封明信片。
就这样静坐了不知道多久,远处崔心怡朝她小跑过来,看样子是要回去了。
拍干净手里的沙子,汤冉冉提着裙边站起身来,临走时又擡头看了一眼月亮,皎洁如初地挂在天边。
第二天上午,按照行程,记者们集体去琴市大学参观然後听讲座,中午在学校用餐後返程。
或许是昨天的舟车劳顿,汤冉冉昨晚的睡眠质量还不错,今天一上午也没打瞌睡。
此刻,她正坐在琴大的报告厅里,专心听一场关于技术创新应用于新闻领域的学术讲座。
讲台上发言的是琴大新闻学院的孙教授,他已年过五旬,曾在新闻一线干过,後来到高校任教。
孙教授看着台下年轻的同行们,抛出了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
“现在大家还自己写新闻吗?”
此话一出,台下就传来窸窸窣窣的交流声,有人说“怎麽不写,肯定写啊!”,有人说“写是写,但比以前少了”。
没有人能说或者敢说不写,只是写的程度各有不同。
孙教授点点头,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
“大家觉得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台下又响起一片小声讨论,有人说“自己变懒了”,有人说“可以直接发通稿”,也有人说“去年的稿子今年改改还能用”。
孙教授没有点评,直接抛出第三个问题:
“如果将来有一天,机器写稿成为常态,记者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次台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