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谨没回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走吧。走啊,等哪天活不了了,别让我看到你哭着回来求我。”
他说话的语气和言语给了谢挽一种他在赌气的错觉。谢挽冷着脸,只拿着手机丶证件和所剩无几的存款,转头就离开了这个他居住了五年的房子。
虽然过程还算顺利,由于前车之鉴,谢挽还是去换了个便宜的手机和新电话卡,想了想又去服装店换了一套新衣服。而後他买了一张车票,去到了未来的大学所在的城市。
一个有手有脚又智力正常的成年人想要养活自己并不是一件难事。这段时间是谢挽迄今为止唯一的,没有承载着他人期望和凝视的,真正作为一个平常人生活的日子,就像大街上无数个擦肩而过行路匆匆的行人一般。
都说由奢入俭难,谢挽经历过大富大贵到一无所有的落差,倒也乐得清闲。只是童年时期就被毁得所剩无几的健康依然在时时刻刻摧残着他,不过忍一忍倒也能过得去,谢挽这麽想着。
又是一个平常的日子,谢挽如往常一般从超市往家走,偶然间看到不远处人生嘈杂。他站在原地眺望片刻,勉强看出应该是有什麽明星或网红在路演。
他对这些人声鼎沸一向不感兴趣,当即便想绕过人群离开。然而没走几步就和从拐角处走出的一个人直接撞了个满怀,谢挽被对方扶稳身子後便很快道:“抱歉,没看清路。”
“没关系,我也……”
对方话说了一半就猛地停住。谢挽只觉得自己被人掐着脸擡起头来,心里微微的有些不悦。
哪来的没礼貌的人……
“江晚?”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就几乎让他脸上血色尽失。谢挽猛地擡起头,黑色的瞳孔倒映出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这人脸上全是讶异和掩盖不住的惊喜,但是这是谁?是从前认识的人?他也见过江晚?
不,不止如此。这个人还知道江晚不是女孩。
好像是有那麽一个人,但谢挽实在是记不起来这人的名字和脸。他後退几步,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对方:
“什麽江……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少年还真的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是宋闻璟,我们以前见过的,在儿童福利院,你不记得了吗?你这是怎麽了?为什麽会在这里?江……”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谢挽语调突然拔高:“我没见过你,你是谁啊,你认错人了吧?别装得跟我很熟的样子,这是什麽新的搭讪方式吗?让开,我要回家了。”
谢挽撞开他,还没走出几步,手腕就又被拉住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江晚已经死了,江晚已经死了,江晚已经死了。这人不看新闻的吗?
宋闻璟依然不知道谢挽为什麽那麽排斥这个名字,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于是他说:“是我认错了,抱歉。刚才觉得你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有点像,现在才发现,是我看错了。”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笑来。
“你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我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
Q大开学季,谢挽和所有的大一新生一样,开始有条不紊地适应起新的生活来。
谢挽拿着半休证顺利混完了军训,而後又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鸟一般在新生宣讲会上逛来逛去,对一切新事物都感到新奇。
他在书上看到说,人是群体性动物。谢挽和新室友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军训又没怎麽参加,和班里人也几乎连个脸熟都没混上。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可以先加入个什麽社团或者学生组织试一试。
他综合了校园墙上往届学生给出的综合意见,挑了一张院学生会的报名表,工工整整填完後交到了宣讲会现场学姐的手里。不到一天内,他就收到了学生会招新办发来的面试通知。
谢挽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学里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指示的教学楼和教室分布方式。面试当天,他为了不会因为找教室而迟到,提前早早地跟着导航来到了教学楼。结果他看岔了楼层,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别的院的面试教室。
然後……
然後。
“然後呢?”沈知卿问他。
“然後。”
谢挽继续说着,语气轻得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我想想啊……然後我就坐着那等,一直等。等了有一段时间吧,也不算长,教室门被推开,然後,你就走进来了。”
“这就是我认识你之前,经历过的所有的事。”
从这以後,一切发生的和未发生的所有,都只和你有关了。
style="display:block;text-aliger;"
data-ad-layout="in-article"
data-ad-format="fluid"
data-ad-t="ca-pub-7967022626559531"
data-ad-slot="8824223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