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伯肩膀一颤。
小橘冷静下来後,最终还是让褚大壮入土了。
褚大壮的碑是小橘自个儿亲自立的,老赵伯在墓前洒下一杯酒,衆人沉默的站着。
天色渐沉,衆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方钰勋和糯哥儿特意放慢脚步,等老李伯走到他们身边时,糯哥儿出声说:“老李伯,小橘没有依靠了。”
方钰勋道:“若是天灾能过去,你得带着小橘好好活下去。”
老李伯浑身一震,灰暗的眼眸里有了光。
良久,他点头道:“你们说的对,我得赎罪,我还得活着赎罪。”
回到家後,糯哥儿抱着方钰勋不肯撒手,“夫君,我好难受。”
天灾刚降临时,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
他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如今,避难城稳定下来,死的人变少了,他们以为他们最在意的人都能好好活下来。
毕竟以前那麽难的时候他们都度过了,没道理死在这时候。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死亡来的太过突然。
他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他是不是也会像小橘一样突然失去最爱的人……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拽住一般,难以呼吸。
方钰勋抱紧了糯哥儿,“不怕,我在,我一直在。”
一夜未睡的两个人终究没有抗过身体的疲惫,睡醒时天光大亮,小平头坐在门内,挤在门缝里往外看。
它似是想看清什麽,屁股撅的高高的。
方钰勋起身问:“门外有人。”
小平头点点脑袋,并招手示意他一起来偷看,方钰勋没有偷看的癖好,因此他直接打开了门。
老李伯坐在门口,不知是在这等了多久。
方钰勋看着老李伯满头的白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老李伯听到动静,回过头,“起了?”
方钰勋招呼他进来,他走进来的时候,糯哥儿刚醒。
乍一看到老李伯,糯哥儿茫然了一瞬问:“何时了?”
老李伯应道:“马上天就要黑了。”
糯哥儿鼓了鼓脸,“乱说,明明才日中。”
老李伯反问,“你知道还问?”
糯哥儿哼了哼,“糯哥儿就问。”
他们都没再提褚大壮的事,似乎已将这事放下,可有没有真的放下,只有他们自个儿心里清楚。
“我是来帮你们找人的。”老李伯开门见山的说:“我熟悉他的路子,他就算躲到城内我也大概猜到他能藏到哪里。”
方钰勋淡声道:“您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老李伯一怔。
方钰勋又道:“他必定不会按照以前的方法藏了。”
老李伯皱紧眉头,“那你们总得带着我去找找。”
方钰勋摇头,“我让楚纤越带你去找。”
糯哥儿的肚子太大了,之前在城外跑时他便提心吊胆。
昨儿个褚大壮下葬时,糯哥儿那一摔差点吓没他半条命,他现在是不敢再带着糯哥儿到处乱跑了。
老李伯看了眼糯哥儿,“也行。”
楚纤越来时,方钰勋跟他说明情况後便让老李伯跟着他走了。
遗憾的是,就如方钰勋意料的那般,这次老李伯和楚纤越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人。
罪无肃似是销声匿迹一般,任他们怎麽找都找不到。
糯哥儿不知怎麽的,食欲越来越差,短短几天的时间,糯哥儿的脸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方钰勋急得带糯哥儿去找赵保务,赵保务却说糯哥儿没什麽事,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糯哥儿也觉得自己只是没有精神一点,身体还是好的。
欧阳仙无从楚纤越口中得知糯哥儿身体不适,便来看望糯哥儿。
他们来时,糯哥儿正在和小平头玩牌。
小平头放下一张五,糯哥儿手里只剩一张三,他把三往桌子上一扔,非说三能压五。
衆人:“……”
小平头被气的炸毛,疯狂拍着方钰勋的手臂让方钰勋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