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湛虚翻身下马,伸出腿将那穿着龙袍的人翻了过来。只见这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死人,死不瞑目,被喻湛虚一踢,袖中便滚出了龙玺。
“死了约有七日了,”沈芙心居高临下瞥了一眼,伸手去折树上的桂花,“这应当是男帝死後,被紧急扶上位的太子。争权夺利一世,死相却如此凄惨,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喻长庚悄悄擡头看沈仙人,果然,沈芙心接着便道:“生前他们压榨宫人,剥削百姓,如今死得太便宜他了,你们谁愿意将他拖出去鞭尸?”
沈芙心这句话堪称一呼百应,这位新男帝的死不瞑目的尸体立刻被拖走了。
事已至此,很快就能取走喻湛虚的血了。
临到这时,沈芙心反而变得有耐心起来,反正也不差这一时的功夫。慎杀她们用灵力将整个京城消杀了一遍,无人收尸的尸体也都被一把火烧光。如今无需迎战的军队前去救助百姓,残存的百姓得到粮食清水和药,衆人都有事做,沈芙心在宫内转了一圈,挽着娘亲出宫,转悠到了建在京城,最壮观精美的那座贤妻桥边。
沈凌苍不知贤妻桥的故事,她原本也应心思单纯,如今跟在女儿身边时难□□露出几分罕见的天真。此时看着这座桥,她赞叹道:“人族真有意思,能用手一点点建出这样漂亮的桥。”
“是啊,”沈芙心轻声应道,“桥本身应当只是桥,只是有些人给它赋予了丑恶的意义,连带着这桥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听了这话,沈凌苍立刻道:“你讨厌这桥,我们就不要它。”
在她指尖捋上女儿发丝的瞬间,这座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的贤妻桥轰然爆炸,原地除却河渠,只剩下了一堆污秽的飞灰。
沈芙心静静看着这一幕,任由娘亲轻轻将自己的耳朵捂上。如今这座桥下已经没有了那些被蒙蔽的人,在瘟疫肆虐下,她们中有的人或许还活着,或许多数已经死去。而今娘亲只是砸毁了一座桥,可人们心中的桥还需时间磨灭。
不过,她不太相信在这里长大的人们会自然而然地接受全新的思想,不相信有些人会自愿舍弃在心中根深蒂固的桥梁。可是没有关系,只要这里未来的君主下令女人必须读书,必须读满多大岁数,必须参与任何形式的劳动……
只要能够参与进来,便能在其中分得一杯羹。沈芙心不信人们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後会选择回去为别人当牛做马,没有人天生就是谁的附属。
直到桥梁的粉末如雪般纷纷扬扬都落在地上,沈芙心才舒出一口气,对沈凌苍道:“娘亲,我们回去吧。”
待二人回到宫殿时,喻长庚正在新皇死去的桂花树下读书。她这些天里长大了许多,身上竟然脱去许多稚气,见是她们回来了,她只是对她们点了点头,而後继续埋头苦读。
就在喻长庚认真之际,天边骤然闪过一道若有似无的流光。她毫无所觉,还在读书,可沈芙心已然站起身来,随手拆下别在发间的金桂,扬手射向那道流光的轨迹!
只听一声剑啸,那点流光骤然飞近,沈凌苍正欲将流光中的那几人杀灭成齑粉,便见沈芙心蹙眉道:“娘亲,等等。”
她擡眸望向包裹在流光内的那几人,却发觉有几分眼熟,喃喃出声:“轩辕台主?”
险些丧命的轩辕台主带着一衆仙童紧赶慢赶,终于找来了喻湛虚的故国。见沈芙心她们也在此处,她顿时松了口气:“沈道友,敢问——”
“喻湛虚不在此处,她要准备登基了,”沈芙心见是这人来了,也不意外,只是无情道,“你换个地方去找她,说不定她在试朝服。”
“沈道友,我此行并非为了湛虚而来,”轩辕台主拱手道,“我找景樱容,有故人嘱托,我要将故人所托之物交给龙女。”
沈芙心随便给她指了个方向,轩辕台主道过谢,匆匆走了几步,忽然又带着仙童们倒转回来。
她看着金桂树下的喻长庚,某种奇妙的吸引力使她躬下身,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孩:“沈道友,这孩子是谁?”
“你学生的学生,”沈芙心站起身,替喻长庚将书本合上,“去吧,带你老师的老师去转转,三代同堂,这事可不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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