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自毁
“羌妘轶,你想要做什麽?”汤幽佳不安的心达到了最高处:“你到底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做什麽?”
羌妘轶直盯着他,下一刻等汤幽佳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再次和羌妘轶思绪交织在一起,他交代完事情後回了屋,汤幽佳怀着忐忑的心情转身一看,却有些许差异,这屋里整齐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汤幽佳本还以为他把自己锁在房里发疯,看来倒是还算平静。
可就在他松口气时,馀光却瞄到那案桌上的一叠整齐的手抄纸张,纸张不大也不小,看着像是能一手拿的厚度,而那纸张旁边的墨砚上,原本还相当完好的墨条却早已从长条变成只有一指节大小,视线再回到那堆叠整齐的手抄上,汤幽佳只感到心寒,像是上面写了什麽恐怖至极的东西,让他揪起了心。
汤幽佳想去触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或许是羌妘轶根本就不想让他看,这里的梦境本就是随着他的变化而改变,汤幽佳这个过客只能干着急。
羌妘轶似乎在筹划着什麽,但现在他的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他仔细地给自己沐浴更衣,穿戴梳妆,一改那连日里的疲惫颓气,站在镜子前,那身段那气度,本就拥有着与身俱来的书卷气息,只要稍微加之打扮,羌妘轶便又是位惹人眼的风度翩翩的雍雅贵公子。
他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淡然地笑了笑,拿上那桌案上的手抄宣纸来到大街上,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聿王爷家的宝贝,但这宝贝是磕了碰了都不得了的存在,所以也不敢过多的打扰,碍于那身份有别,也没有人敢与之攀谈,不过也不妨碍大家停留侧目观看,这麽出衆美貌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惹来艳羡的目光。
汪财混入人群,愁着眉眼也不敢靠近,他早已被羌妘轶吩咐不要跟随,但这可就违抗商聿留下的命令,因此也只敢偷偷滴远远地看着。
他和一衆人都留意到羌妘轶那手上的一叠宣纸,看着那只有巴掌大小却写满清秀字迹,大家都好奇他是为了谁写的书信,既然要沐浴更衣,在那人来人往的地方送出去。
唯有汤幽佳这个完全置身的局外人,他对这叠书信一直警惕着,他能感受到羌妘轶那雍雅的淡然下是心如死灰,每走一步都是阔出去的一步,汤幽佳被捆绑着思绪,目不能自如的看,只知道道路前的人都下意识地躲让,纷纷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真不知道羌妘轶下一刻要做出什麽。
汤幽佳能感受到他突然的心情变化,暗叫不好:“羌妘轶你要做什麽?你别乱来啊!”
羌妘轶也不知道听到与否,只见他站在了最为多人的大街正中央,这里有着还未收拾的祭祀庆典後的小高台,正是那说书人刚下台的道具,他两步路跨了上去,站在比常人高出一大截的高度,引得衆人都纷纷聚集靠近,随後他深吸一口气,微张唇瓣大声的念着。
“我叫羌妘轶,但这句大家无需记住,只要记得下我乃无名低贱之人,因贪图名利设法诱惑太子,是我借由聿王的怜惜成为聿王的暖床,我穷尽一切只因贪生怕死,我贪图荣华富贵,自小习得淫计魅术,让太子对自己倾慕,是我魅惑太子让他只钟情于我,忘记社稷忘记本分,我是商的罪人,是我害了太子,是我连累的太子,我是罪人,如今迷途知返已经太迟,但我累了,我不愿再假装下去,我与聿王从今往後再无瓜葛!”
现场听到的人无不震惊眼前的话,而羌妘轶却没事人一样,他抓起手里的手抄飘洒在闹市的空中,一股及时风恰逢赶到,把他洒落的手抄卷起,吹散到闹市的大街角落,起初人们都不敢去拾取,只因羌妘轶亲口述说而震惊不已,悄声无息地纷纷散去,而後有懵懂小儿捡起手抄,那初学字的小人识字不多,正是看到字都要读两嘴的程度,小人念叨着什麽,惹来衆人的侧目,而後的几个词句更让人暗自惊呼,有抵不过好奇的人开始从小人手上拿过手抄。
他瞪大了眼看着手里的抄写,再看向那洒手抄的人,开始捂嘴和一旁的人说道,随後更多的人开始拾起地上的手抄,看过的人无不目瞪口呆,这一反常惹来更多的人好奇,瞬间那一地的无人问津瞬间被衆人疯狂抢夺,一时之间人们把那手抄视作金子还要精贵的东西,不断地抢夺,大街上本就人潮涌动,现在更是混乱得不可控制。
羌妘轶看着眼前的混乱只觉得好笑,他书写一生字画都无人欣赏,没想到这麽一封小小的手抄却惹来衆人疯抢,羌妘轶笑着,自嘲地笑着眼前的场面,也笑着自己这无用的一生,他大步往前走,拿着手抄不断撒向空中,大声地读着自己亲手写下的罪证,那是属于他的罪,是他必须承受的罪。
羌妘轶的手抄并没有落下名字,但这明眼人看着谁不知道他是谁,这无疑是一封自毁清誉的绝笔,可他却坦然,把手抄飘洒在大街小巷,对周遭的喧闹大声地笑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羌妘轶你疯啦!”汤幽佳无法理解,虽然他知道羌妘轶能够选择的道路有限,但怎麽他就只会选这麽自损的方法呢:“羌妘轶你别说了!你真是的,你这又是何苦?你把一切都揽在身上,你以为商聿就会好受吗?你别傻了!”
“好受?”羌妘轶呵呵笑出了声:“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好受的,但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安然无恙,我只会这麽做,也只能这麽做。”他敛起笑容,把这场依旧持续的闹剧扔到身後。
衆人都以为他疯了,把罪状都揽在身上,得罪了聿王不就等于得罪了商朝,这到处传聿王被自己迷惑,是连着命都不要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根本就没得选,他没有停留一步步地向前走着,眼神坚决,嘴角依旧挂着淡然的笑,不知是说给谁听,更像是自言自语:“所有人都在给我选择,可最後也不过是在逼我选择,我羌妘轶活一辈子从来不求什麽,因为我从小就知道,那些来的终会离开,我早就知道本就注定好的事情不该再去动弹,到最後也只会走到这一步,这样就好,这样做就不会再有任何人因为我而受伤了。”
羌妘轶淡笑着,这飘洒手抄的路,不仅仅是砍断自己与商聿的路,更是他为自己的死亡而铺设的自毁的道路。
【作者有话说】:修改版本,之前的错字太多重新修改一遍,不影响阅读~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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