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谎言
“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因为我的毫不掩饰,我的故意为之,现在想来,那时幼稚的我确实是故意的,为了想要把他绑在我的身边……”商聿说出的话没有任何的情绪,脸上冰冷,他似乎透过记忆审视着从前的自己。
但更多的是惭愧:“我要走了,所以我想把他也一并带走,本以为他早就想要离开,结果他却不愿,他说他的伯侯,也就是他的父亲大人年事已高,膝下兄长无长进,他怕伯侯老了无人照料,要留下,遵从他姨娘的遗愿,照顾伯侯,留下既然只是为了给他那个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大人养老。”
“虽有不甘,我也是王上如今唯一的儿,我懂他的抉择,所以我尊重他。本以为我们的情分也就到这了,没想到再次听闻关于他的事,却是传来他国和别国勾结,要叛变的消息。”
商聿惆怅道:“王上派我去查明真相,夫人叮嘱我,这是王给我的考验,要我不用顾虑她的族人情分务必把事情办好,可说来,我虽杀敌无数身经百战,但查案,我其实也毫无头绪。”
“我只记得那天我领着将士们,刚来到城池下,城门遍为我们打开了,嘶——”商聿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他按压着脑袋,脑海中忽然传来敲击的痛楚让他越发的难受,像是心底里的抗拒,可眼前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衣的单薄少年,披麻戴孝卑微地跪坐在他的面前,让人心生怜悯又为之心痛不已。
“聿哥?”汤幽佳见他很痛苦,也有些无措,只能出声叫唤,商聿回过神来看着汤幽佳还有些恍惚,他眼里有一丝错愕而後清明:“我……没事,只是又想起来了许多。”
“勾结谋反,那是何等的灭族大罪,原来他们知道王上会派人前来,所以为了以示清白,他们早早就跪在了城门前等着被审判。”商聿仿佛一闭上眼就能回到那时候的场景,震撼之馀又惊又喜,更是心痛着眼前的人:“老伯侯在得知叛国之罪传到了王的耳边,就以死明志吊死在城门口,他临终传位给了他……”
汤幽佳有些错愕:“咦!他不是最小的孩子吗?”
商聿冷笑道:“对啊,或许是老伯侯不想面对这烂摊子,也不知道是相信他,还是故意把他推上这死位置。多麽可怜的人啊,从前无人在意,可到了生死关头当上了伯侯却是被利用而已,老伯侯两眼一闭逼着他付上死路,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我。”
商聿嘴唇微张,他想要说出他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叫什麽?我应该记得才对……”商聿寻思着:“伯侯的封地名为羌,他叫轶……轶儿?”
脑海中回想起被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商聿又摇头:“不对,这不是他的名字,他叫轶……妘轶,对,我……终于想起他来了。”
“呵……可再次见面他又是那般的生份。”商聿想起了他的前世情人,却没有过多的留恋:“他低着头,和衆族人穿着一身丧服跪在城门,他说他们本只是个産粮的小封邑城地,得了王上的眷顾,在这地里储存着粮食,一直安分守己,从无二心。”
“只是有一日邻国求助,来使说他们闹饥荒,城里死了大半人,说老伯侯只是仁慈心软,给卖了一些口粮而已,却不知这会招来非议。”
“这些我都知道。”商聿想到这里却更是愤恨:“他说老伯侯为以死明志,他作为新伯侯,为了这清白也愿意带着全族人以死明志求得清白,还主动献上了伯侯玉玺和一抹白绫,以表效忠。”
“我无法忘怀当时的场景。”商聿眼里带恨,里面有着许多他想千刀万剐的人:“他不念旧情只为一死,可他可曾想到,他挺身而出护着的身後人都是什麽人?他们脸上写着贪生怕死,只有他坦然自若,一心求死,却从未想过要去求助于我,或许他就从未想过我……”
商聿叹了口气:“後来我如他所愿,收了他的玉玺,撕了他的白绫,也收了他的伯侯称号,封邑城地收入我的靡下,我和王上说,他们族人贪生怕死,绝不是敢谋反之士,也没有这个胆量,王上十分满意,还因此封了我正式成为了太子。”
“我对此并不感到高兴,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把他带了回来,是不想他彻底隔断和那族人的联系,结果我却忽略了人性,低估了这些贪生怕死之人的贪婪。”
商聿怒由心中起,眼里染上了杀意:“他的族人竟敢几次三番的招惹,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妘轶挡了回去,我不知他的苦衷,还责怪他依旧无法割舍这些人而産生了争吵……吵什麽我都忘记了,只记得有一次我杀了人,那是他的族人,那段时间我的记忆很混乱,我不知为何,只觉烦躁,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越渐疏远。”
“那一天很突然,我得了命令刚征战归来,发现气氛不对,抓了一个老奴才知道一切都太晚。”商聿闭上了眼睛,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封闭了起来,说出一个噩耗:“妘轶死了。”
“啊……”汤幽佳愕然,他以为妘轶是在商聿面前死的,结果商聿却不在现场?
汤幽佳抿嘴沉默,这……和他所见的完全不一样,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是怎麽死的?”
“我似乎总想不起来那时候的记忆,现在想起也觉得混乱。”商聿扶额,头上胀痛的厉害:“他死了,这个硕大的府邸既然无人敢如实告知,所以我不信!我只以为他躲起来了,所以我到处找他,最後才得知他去了远在山上的避暑行宫,可等我赶到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片灰烬。”
“下仆说他是失火死的,我也不相信,于是我去找了他的族人,我什麽都不清楚,到了那城池,却只听到妘轶用生命保护的族人早已和他割席,城里百姓都是对他的谩骂,说他贪图富贵,毫无尊严,还大肆宣扬他勾引太子……”商聿气愤地捶了桌台,悔不当初:“我当初把他带走,我只是不想他再留在这个地方,认为这城里的人都不配,不配他这麽好的人,可他们却在庆祝他的离去!”
商聿看向汤幽佳,突然紧抓他的双臂眼里满是惭愧:“妘轶你保护的既然是这样的人!你看清楚了没有!”
“聿……哥?”汤幽佳理解商聿的情绪,可他眼里看着他却似乎又不是看着他,汤幽佳看着商聿有些茫然又不知如何安慰,他伸手抚上商聿冰冷的脸:“这也不是你的错。”
“幽……幽佳!”商聿忽然回过神,他赶紧松手闪躲着看向自己的酒杯:“我想我是醉了。”
“说出来吧,憋在心里那多难受啊,你说一半不说一半我也听着难受。”汤幽佳顺着商聿的背,给他换了水杯:“你们肯定是有什麽误会!或许是被有心之人给弄的?”
“起初我也这麽以为,所以我杀了那个说胡话的人,呵呵。”商聿冷笑着,心中隐隐着痛快:“我早就该把他们都给杀了,他那些族人,那些贪生怕死之人我都杀了,来一个我就杀一个,谁拦我,我就一刀下去,我不相信他死了,所以我要用他最在乎的族人的命,逼他出来,可我把他的族人都杀了,他也还是没有出现,只有那些谣言,像刀一样刺向我,我的真心付诸却连一句回应也没有。”
苦涩的心当年只有愤怒,可如今商聿才懂那时候的揪心,原来是委屈:“我从他身边的老仆人口中得知,这些并非谣言,是他亲口说的,说他闭门几日突然就上街把自己如何勾引我的罪状飘洒在大街上,他要做的就是和我彻底的割席,是为了给我正名,为王上证明,也为了脱离他族人的罪名,他打从一开始就谋划好,把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身上。”
“我本以为我真心相对,他会明白的……”商聿如今把事情导出口,反而觉得轻松:“我承诺过,我愿意为他放弃所谓的妻儿,甚至是不做太子,不要那王上的位置,可他?却为了一群不值得的所谓族人,宁愿污蔑自己,惹来一身骂名,也不愿相信我,为了那些迫害他的子民,为了那些幸灾乐祸他死讯的族人……”
“到底是谁不值得啊。”商聿笑出一声叹息:“那时我才发觉自己是多麽的可笑,原来我在他眼里,是连这些人都不如,他为拯救族人甘愿成为罪人,要护着他的百姓,却不愿意和我说哪怕只是一句,我在他眼里,终究只是个未来的君王,他不信我,从来就没有信过我。”
汤幽佳想要知道真相,但却不曾想真相是如此的让人唏嘘,他不懂商聿的感受,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觉得心痛,胸口传来痛楚。
“幽佳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商聿问着汤幽佳,眼却是看着那皎洁的明月:“那晚,我把他守护了这麽久的族人,通通都杀了,杀疯了,谁来我就杀谁,直到没人敢靠近我。”
商聿是笑着说的,可脸上却比哭还要让人难受:“我现在回想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滥杀无辜,只觉得心中爽快,杀红了眼,我也不傻,知道这中间定然有所原因,在我出征期间,他曾经入了宫,于是我满身血污,提着刀连夜进宫,我质问王上,我说他欺人太甚……”
商聿忽然迟疑:“为什麽我说欺人太甚?”
商聿皱着眉,他又迷糊了:“哦!我想起来了,王上曾经答应我,倘若我这次出征凯旋归来,他就允许我和妘轶的婚事……呵呵……妘轶是不知道的,因为我没说,打从心底我就知道他不信我,不过我也是真傻,既然会相信王上的谎言,天真的那个只有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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