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去了书房後,简葇与大伯母及几位女眷在客厅陪奶奶说话.
差不多一个小时後,爷爷拄着拐杖出来,没见到周暮云跟随其後.
爷爷说,他还在忙,不用理他。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来,两位老人家也到了休息时间.
大伯母陪同二人回房,周暮云的一位堂姐带简葇去书房找人.
一楼书房门半开,暖黄的光从门缝倾斜地洒到走廊地毯上.
堂姐让简葇自己进去找人,她不说打扰他们便走了.
她敲门而入时,周暮云立在书桌前,手握着毛笔,微微俯身在宣纸上肆意挥洒,淡淡墨香扑面而来.
周暮云的钢笔字写得极好,潇洒有力,简葇在文件上见过太多。
但他的毛笔字,她没见过.
落下最後一笔後,他擡头看她,问她会写毛笔字吗?
她摇头,说不会,缓步走到桌前。
摊开的宣纸上,“婚书”两个大字率先映入眼帘。
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之鉴。
吾妻简葇,馀生不沾风霜。
简葇对书法没有太深研究,不知道他用的什麽字体,但那样刚劲有力的字,写出来的却是缠绵无比的词。
她鼻子蓦然一酸,眼眶微微发胀,视线忽然有些模糊。
“爷爷说,无书不成婚。”
他让她到他身前来。
“我教你。”
周爷爷本就是读书人,自小习书法,草书,行书,隶书都有涉猎,但还属草书写得最好。
简葇在镇上的住处见过老爷子的笔墨,书法硬朗又精妙,她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书写功力很深。
周暮云小时候与爷爷奶奶住得最久,不免也被要求练习书法。
但他没耐性,通常写到一半就跑出去玩,玩够了回家又会哄人,二老也舍不得打骂,便只能由着他去。
所以,他的毛笔字一向马马虎虎,用爷爷的话来说,就是见不得世面。
可他要亲手写婚书,只能跟爷爷好好请教。
在爷爷的指导下,这几行字他练了几遍才算成形。
在老爷子面前他的字不成气候,但教简葇绰绰有馀。
周暮云从背後抵着她,迁就她的身高,将她半压在书桌前,指尖握在她手背上,教她一笔一画地落下。
一年年春花,一岁岁冬霜,年年岁岁不相负。
此证。
窗外烟花忽然炸开,照亮了半边夜空,也照亮他们贴在一起的脸。
忽然想吻他,很想,很想。
她放开手中的毛笔,在他怀中转过身,擡头叫他,暮云。
有些话刚从心底涌到唇边,却又被他的吻堵回了喉咙里。
周爷爷回了房,心里却记挂着小孙儿的字练得如何,于是拄着拐杖从房里出来,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缓步朝书房而去。
书房门半开,灯光柔和温暖。
房间里面的气氛却是暧昧丛生。
他抱她坐到桌沿上,掌心握着她後脑勺,肆意亲吻。
耳鬓厮磨间,男人坚实的肌肉碾压着她胸脯,发胀酥麻。
顽童时期的周暮云会在练字时间偷跑出去玩,很正常。
但老爷子没料到,他四十岁不偷跑了,却干起了这没羞没躁的事。
“周暮云……”老爷子将拐仗扔进书房,“练字到明天早上。”
简葇躁得慌,将脸深深地埋进他胸口,不愿窥见半分光亮。
她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开放?没脸见人了。
爷爷走後,周暮云才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