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呵呵地应好,但简葇知道,他答应的事总要自动打五折,她对他已经习惯到提不起劲生气。
“姐,你别生气,我最多不拿姐夫的钱炒股票。”
简蝶为缓和气氛,撒娇地搂着姐姐胳膊。
“什麽最多?你敢拿他的钱炒股票试试看?”
“不拿不拿,我应承你,做什麽事一定跟你商量。”
“最好是这样。”
简葇手指搭在疲倦的眼皮上。
她问他,到底给了多少钱给简父玩股票。“没多少钱,你别管了。”周之彦根本不放在心上。“葇葇,那钱我是借给咱爸的,赚钱以後他会还给我。”“借了多少?”
周之彦干脆不应声,转头逗弄简杰。
“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他这才转头过来,见她一脸怨念与不满,急忙说:“不多,就20万。”
“葇葇,20万我是打了欠条的。”简父端着一碟菜从厨房出来,听到二人争执,急忙插话。
“之彦,你快把借条拿出来。”
将菜放桌上後,他催促周之彦将那借条拿出来给她看。
周之彦慢吞吞地打开钱夹,将借条拿给她。
金额确实是20万,但字是他们写的,故意提前写好给她看的,实际上就算多个0她也不知道。“你放心,每次赚了钱,我都拿出一半还给之彦。以後慢慢会还清的。”简父保证。
简葇只觉得深深无力,那种从身体里每一根神经渗出的无力感,真的令人疲累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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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城已经是深夜,这个多雨的城市在飞机落地那一瞬间,忽然下起大雨,雨夹着冰雹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
突发恶劣天气,计程车没法走,连夜机都延迟了。
所有刚落机及准备登机的乘客全都困在机场里,耳边时不时传来孩子的打闹声。
简葇坐在候机室里,手上无聊地翻着一本杂志。
或许是受到天气影响,又或许内心夹杂着太多的纠结与压抑,她一个字也没看下去。
她正靠坐在玻璃幕墙前的座椅上,擡眼就能看到航站楼外在雨雾中闪微微发亮的指示灯,像那夜在西碧园看到的星星,在她眼前,在她心底忽闪忽闪。
手机响时,她正欲将杂志放回去。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接到周暮云的电话,她的心情除了诧异,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往她心底钻。
此次京都之行,她劝过自己许多次,迷了路要迷途知返,不要让自己陷入深渊,不要让别人陷入难堪。
可一回到有他的城市,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情若能自控,要心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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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起电话时,已经是他第二次打过来。
她小声地‘喂’一声,耳边便传来他熟悉的带着深夜里微微沙哑的嗓音。
“简葇,你还在机场?”
“在。”她握紧手机,“雨太大了,暂时走不了。你怎麽知道?”
“之彦刚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等我。”
不等她拒绝,他已经挂了电话。
简葇看了息屏的手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说,我去接你。
他说,等我。
在吵杂的候机厅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次比一次快。
理智与情感在撕扯,她无数次拿起手机,想跟他说,不用来接她,她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可却又无数次地放下来。
她再也坐不住,来来回回地走着,像是要把脚底下的地板磨出个洞。
在他身上,她体会到明明害怕可却又迫不及待想见到一个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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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後,他打电话给她,让她到A1停车场。
历史总是喜欢不停地重演,上次订婚後回江城,也是这样的雨夜,她与他同乘一辆车回市区。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这次是他自己驾车。
她坐上副驾驶室,见到他那一刻,心头压抑的情绪忽然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