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的两位领导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沿着陡峭不平的山路一个接一个慢慢地往下走。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别提还是这种羊肠小道,连个护栏都没有,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滚下去。
随行的干部们也极少有人走过这种山路,最前面带路的县里两位主要领导,边走边提醒大家有石块松动的地方注意安全。
从山腰步下山底,花了二十多分钟,加上中午太阳晒,个个热得满头大汗。
水利局的侯局长喘着气一边拿纸巾拭汗一边感叹:“幸亏没让那帮娇滴滴的女同志跟下来。”
要不然估计一路上耳边都无法清静,还是周书记有先见之明。
衆人心知肚明,不约而同轻笑出声。ΗL
“也未必嘛,我们简秘书就一句诉苦的话也没有。”
民政局的局长笑道。
一行人中,确实只有简葇一个年轻女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模样,可一路上她比他们这些缺乏锻炼的大男人都坚韧几分。
村子是建立在群山间的坝子上,极具地方特色的地貌类型,一间一间的房子也是错落有致。
中午时分,村里也没见什麽人走动,大概都回家休息了。
县里的梁书记率先敲响了他们抵达村子後的第一户人家的大门。
说是大门,其实就是个用一些树枝编的,防止院子里的鸡鸭往外跑。
门才敲了两下,主屋子打开的门忽然跑出一条健壮的黑狗,朝门外的一行人狂吠起来。
梁书记後退两步,朝门内喊了几声,老乡,老乡。
没人应,正当他们打算往下一户人家走时,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捧着一只饭碗趴到门边,怯怯地望着外面这一大群人。
见状,梁书记向前,软下声音问他,家里有没有大人在?
不知是不是听不懂,还是害怕,他抱着碗又跑回屋里。
不远处走过来一位扛着锄头的老妇人,头发微白,面色黝黑,脸上皱纹横生。
她说了两句当地话,周暮云与一衆干部听不懂很正常,但梁书记与薛县长也听不懂就挺尴尬。
东河县属于少数民族集中地区,别说乡与乡之间语言不通,就是村与村之间也未必能听明白。
梁书记他们也不是当地人,怪不了他们。
“她说,小孩的奶奶不在家,没有其它大人。”
站在周暮云身侧的简葇出声道。
老妇人的话大约是这个意思,她听得懂一些,是因为外婆家也是东河县的,母亲在家时不时也会讲。
但她也只是听得懂大概意思,与人沟通是没有办法的。Z
老妇人扛着锄头走了,梁书记与薛县长忍不住拭汗。
“周书记,我们找几个年轻人问问看。”
梁书记提议。
“先看看。”
周暮云没多说什麽,率先擡步沿着村道走。
他们走了三四户人家,不是妇女就是孩子开门,半个年轻人或者适龄上学的孩子都没有。
“是这样的,在去年年底,岜凤村及周边所有适龄上学的孩子已经集中到乡里的小学与初中住宿。”梁书记解释道。
“村里有多少留守妇女与孩子?”
周暮云问他。
梁书记说不出话,薛县长也是。
“整个县一共有多少”
他又问。
“大约两三万吧?”
梁书记硬着头皮回道。
“你问我?”
周暮云脸色严肃。
“周书记,去年摸底排查,我们江城管辖内的8个城区6个县以及3个国家级开发区农村留守妇女儿童的数量达28万。”市民政局曾局长站出来,打破尴尬的气氛。“东河县数量近4万人。”
闻言,县里的两位主要领导额上汗水更甚。
这时,前方路上走过来几个衣着朴素的男男女女,为首的一个,是个六十多岁,瘦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