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棵颇有年岁的老树,主树干有三人合抱粗,顶端的树枝又稳当又结实,只要不调皮摔不下去。
纳兰迦紧紧搂着祂的手臂,柔软好捏的脸颊贴在手臂一侧,倒真的像一株惶惶依附大树的菟丝花了。
少年看风景,银岐看他。
祂知道少年最近的小动作,在山里四处跑来跑去,往树上系奇怪的“条子”。
是在学习兽给地盘打标记?祂嗅闻过,那些“条子”上的气味孱弱丶清淡,起不了半点威慑的作用。
这样羸弱的标记,轻易就能被其它野兽覆盖。小毛毛做的都是无用功。
追踪气味到此处,就见胆子颇大的少年像只笨拙的幼崽,探着脚左右晃荡,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
银岐没有多思考,伸手捉住对方的足腕。
摔下来危险。
少年没借着祂的手掌往下爬,反而抱住树干不放,银岐觉得他应是想继续往上,却没本领爬到树冠,见祂来了,有了倚仗,自然想重新挑战顶端。
这有何难?
果然,少年喜欢树顶处看到的风景,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目眩神迷。
银岐的目光落在少年毛绒绒的发顶,那树袋熊似的抱姿,让人类看起来乖得不行。小毛毛真好哄,带着看看风景,就开心。
祂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平日里没少看的寻常景色,此时竟显得有些美丽。
崇山峻岭,气势磅礴,纳兰迦觉得他的烦恼渺小得不值一提:既来之则安之,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也挺不错。
男人白玉般的大手伸过来,将特殊的绳结递到面前。
纳兰迦瞬间被拉回现实,胸中的豪气一扫而空,苦瓜脸纠结成一团,怪煞风景的,刚才银岐把他做的标记抓个正着,他还没给大妖怪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银岐的手臂赤裸而冰凉,因为凑得近,他闻到对方身上冷冽的气味,叫他想起雪峰的悬崖边绽开的白花。
银岐虽是人身蛇尾的妖,可祂身上没有腥臭的血液的味道,反而很干净,干净到祂似乎能化于山风,溶于潭水。
神智清醒之後,五感也随之恢复敏锐。纳兰迦缓缓松开抱住男人的手,改抓粗壮的树枝。仔细一看,他的耳朵尖有些红。
不对呀,为什麽银岐的味道让他心跳突然加速!一定是因为做坏事被抓到,心虚闹的!
这边他支支吾吾,那边银岐有话直说:“绑这个没用。”
他接过绳结,磕磕巴巴:“你说的是……”绑了也迟早会被大妖怪拆掉,可不就是没用嘛!
不知道这些日子绑的还剩多少?手指摩挲着粗粝的藤蔓绳结,少年显得闷闷不乐。
“不怪你。”男人的手掌落在他的头顶,像一片云吻上来,“你还小,等长大了,就能把这件事做得很好。”
什麽跟什麽?纳兰迦怔怔看祂,原以为银岐说找路下山这件事,但听祂的话,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似乎将他的神情误以为是难过,银岐拉下肩头的树枝,握住他的手,把绳结往上系:“我允许你借用我的气味。”
银岐的手很大,比他长出几乎两个指节,两只手交叠着,手指相互触碰,于指缝间交错穿插。
纳兰迦头脑晕晕乎乎,注意力全部放在两双手上,回过神时,发现绳结已经系好,就是缠得乱七八糟的。
“如何?可满意?”松掉树枝,系于上头的绳结随之晃了晃。银岐问得认真,鎏金眼眸深邃而清澈,正如那冷冽的深潭。
纳兰迦目光追过去,没说话。满意!只是也许是习俗不同,他们那边教人系带子不会十指交缠。
他点完头,还有疑问,诚恳地讨教:“气味是什麽意思?”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银岐用一种“傻孩子”的眼神看他,鎏金眼睛迎着阳光,显得暖和了些:“野兽标记地盘用气味,你太弱小,还不如一只虎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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