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修马不停蹄,一路疾行,恨不能背生双翼丶肋下生风。
他一日未敢停,几乎不眠不休,期间,只停了一次。那一日雨停,便暂时休憩整顿,顺便让兰香子给秦紫仪诊脉。
兰香子一看到秦紫仪便甚麽都明白了,即便秦紫仪仍如平常一般,那麽平静地望着自己。
兰香子只从手中颤颤地捧出一枚粉白的海棠花苞,“我只来得及救出这一朵,你等等好不好,再等一等。”
秦紫仪笔直地坐在马上,他已经很久不曾开口说话了。
楚灵修站在一旁,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初见秦紫仪那一日。
好看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神色轻慢,不爱对人笑,却更显活色生香,动人至极。
那一瞬间的心动,哪怕此刻回味,恨意已然滔天,依然会令楚灵修失神。
“如果……”楚灵修漫不经心开口,却失笑一声,不再继续。
已经没有意义了。
“花还没开,你们还未相见。”兰香子任由泪水溢出眼眶,他从来没哭得这样大声过,“你不想他吗,你不想再看他一眼吗?”
秦紫仪慢慢伸出手,兰香子小心地捧着那唯一留下的海棠花苞,亦步亦趋,高举到秦紫仪手边。
秦紫仪以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朵未开的花,目光流连。
但是很快,他收回了苍白的手指,开口问道,“还有几日?”
兰香子一怔,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亦不想回答。
“一日。”楚灵修见兰香子不答,忍不住搭话,“镇宁与夏州之间有一座山峰,如今远眺可见,马上就到了。”
秦紫仪顺着楚灵修手指的方向看去,朦胧层叠的山峦影影绰绰,真不愧是号称塞上江南的地方,大好的河山啊。
从东向西,自南至北,四方之地,如今便算是已经共履过了罢。
——————
楚灵修先行在镇宁落脚,薰无遗出来迎接他。
“一脸沉重做甚麽?”楚灵修放松道,他怀中搂着秦紫仪,“我这不是把人给你带过来了吗?”
多年未见,薰无遗亦成长为亭亭嘉树一般的风流人物,只是,也许愁思太过,头发已然灰白夹杂。他狭长的眼锋扫过秦紫仪,向着楚灵修开口。
“殿下,不光是我们卧龙薰家,追随您的家族何止千百,我们托付全部身家性命,都系于殿下一人之身。而殿下对待一再阻拦我等大业的杀父仇人,便如此礼遇吗?”
楚灵修神色一冷,“你这副语气是在同谁说话?素日嫉恨他百般胜你便也罢了,如今用得上他,他又是个磕碰不得的玻璃身子,难道我还真给你绑一具尸体回来吗?”
薰无遗含恨瞪了秦紫仪一眼,告罪道:“殿下容禀,斥候来报,陆铮鸣亲率北疆军攻打镇宁而来,今日便会兵临城下。臣一时焦急失言,请殿下宽恕。”
闻言,楚灵修并不如何焦急,而是充满兴味地微侧头颅,“秦紫仪,你就在这镇宁城中,你猜他会不会攻城?”
“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吗?当年,他驻守兰陵收留了你,你便为他舍命求援。如今,他为你擅离北疆,你为他与朝廷为敌。那麽,这一次,他会如何选?”
“天下与你,在你的将军心中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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