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接着便道,“而且,陈瓯实则为奉帅暗棋,想必公子早已知道,因此我等早知公子会投宿此处,特来参见。”他这一番话全在解释为何得知秦紫仪此行踪迹,还将陈瓯与北疆的牵扯直直暴露出来,就怕秦紫仪疑心于他。
“太守府逃了一个侍卫,当是那沈阉的走狗。想公子应当自太守府取走了重要物证,为免阉党狗急跳墙,我等特来护送公子回京。”
“好,那便多谢万副将了。”秦紫仪平平道了一声谢。
万里极有眼色,便道:“天色已晚,便不扰公子清眠了。”说罢即告退。
梅君将人送走,回来之後,小心翼翼地问道:“爷,咱们歇下吗?”
他们都心知肚明,万里是左副将军,统领左翼半军,在北疆中十足重要,他脱离职守,只会是那一人发话。然而尽管如此,却都心照不宣,提也不提一句。
秦紫仪却道,“今夜有没有安眠,未得知呢。”
万里如此避讳,但仍坚持漏夜造访,想必是查探到了甚麽消息。
梅君有些吃惊,“爷运筹帷幄,天下如在指掌,这北疆却早一步探得消息,看来有些咱们不知道的手段呢。”
但也不能因为杞人忧天,便不睡觉了,秦紫仪仍是宽了衣物歇下。梅君却因他一番话一宿辗转,翌日清晨,挂着两只黑眼圈幽怨地看着秦紫仪。
“爷也有料错的时候,昨晚无事发生,我却忐忑一夜不敢入眠。”他这样子有些好笑,秦紫仪见了,露出这几日鲜见的微笑来。
“怎不往深处想一想,万里等人急着现身,便是要震慑暗处之人,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北疆军威名赫赫,谁敢轻掠锋芒?”
梅君真是天真极了,闻言立时放下心来,忧心整夜,他正体味出饥肠辘辘来,便急忙撺掇着伍叁思派人去打些野味来。
“趁着驿站里有厨房,咱们饱食一顿再上路。”也不顾这大清早的,便嚷着要吃炙肉。
驿站已备下简餐,烙饼面条之类配些腌菜。北地惯吃面食,驿站更是少见精米,所幸梅君来时便备了一些,昨夜使了银钱安排驿站仆人煨了一夜米粥,此时正好端上来。
替秦紫仪摆好食盒,梅君顺手抽了一张烙饼出来,撕扯着吃,又道:“我去瞧瞧小伍有甚麽收获没有。”
秦紫仪的房间正在楼上僻静之处,梅君一面吃饼,一面往大堂走,随意向下瞥了几眼,却见一行身披斗篷的旅人正围坐在大堂吃早饭。
应当是万里一行,边军无诏自不可擅离职守,因此万里潜行至此,不欲大张旗鼓暴露身份,便除下甲胄做商旅打扮。
“万将军,早上好啊。”梅君大咧咧地走到大堂中央,同万里打了声招呼。
万里倒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梅公子喊我万里便是,当不起将军。”
“……你是正经左副将军,怎担不起将军?”梅君奇道,“不过,你也别喊我公子,我们爷在楼上呢,便叫我梅君罢。”
万里从善如流,“梅君兄弟。”
“万里兄弟!”梅君闻言哈笑一声,又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万里一侧目,道:“所有人都在堂中了。”
“……人是不是少了点?”梅君怀疑道,“你们行军打仗在行,但是论武功,可说不准能不能打得过沈玉照的十三太保。”
万里微微一笑,“梅兄弟放心,这一次,最能打的都来了。”
梅君环视一周,见衆人都戴着兜帽遮面,不欲露出真容,晓得这一行或许是军中死士,万里又不像想要详谈的样子,便不再多问了。
“行吧,你们慢吃。我们爷最近正好想吃烤肉了,我去看看小伍猎得如何了。”
万里闻言,眼神一亮,“这不是巧了吗,将士们正猎了些野物,已然收拾好放在後厨了,梅兄弟随意取用。”
“哈哈哈,真是有缘,万兄弟倒是很会投我们爷所好嘛~”梅君喜滋滋地往後厨走去,万里亦步亦趋跟上去,十分殷勤。
只见後厨房梁上悬了一根新绳,挂了好些剥了皮毛丶放好血丶已然收拾干净的野味,真是天上飞的丶地上跑的丶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啧,贵军倒是清闲,大清早还有闲工夫打猎。”梅君翻看一阵,见所有猎物均是一击毙命,“好家夥,你们军中有位神箭手啊,这伤口真是干净利落。”
万里搓搓手,哈哈笑了两声,“那是,我们镇日打仗训练,各人自有绝活在。”
不等伍叁思回来,梅君便急不可待地料理了几只鸟兔,还吩咐万里架起火,就地烤起肉来。
这烧烤的地方就在内院,秦紫仪若是推开窗便能瞧见,听见咋咋呼呼的声音便知道是梅君不知在作甚麽妖。
梅君本不是外向的性子,近些年却越来越活泼,秦紫仪自知梅君的改变是因为自己越发寡言,因此秦紫仪便十分纵容,从不言他之过。
只是,这寡言确实是倒也没甚麽好说与人听的,亦没甚麽人好说与的。
秦紫仪见窗外升起幽幽几缕烟气,不知怎地,又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几许,门吱呀一声响,秦紫仪蓦然回首,是梅君托着烤好的炙肉走进来。
秦紫仪便笑了一笑,“是你啊。”
“自然是我,不然是谁?”梅君将炙肉摆好,“爷,快趁热吃。”
在秦州驿站休整过後,衆人又啓程赶路,这一回,又多了万里等将近二十人,队伍便显得有些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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