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了,人人都还拿这当有趣的谈资。
秦紫仪不爱应酬这个,便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坐到全是女眷们的内厅。他坐在他娘身边儿,这位长宁县主,天家公主的名声在外,即便有人有心想来套套近乎,也被长宁县主高高在上的姿态吓退了。
吃罢年饭,桌上又摆上了各式甜点小吃,女眷这里上的甜酒果酿。二伯母见席上有几个酒量上的女巾帼,便又让人温了一壶黄酒。
“病儿又来蒙混过关了。”二伯母笑着走过来,调侃了一声。
原来,外厅男人们大都是秦氏一族的族亲,大家都是读书人,读书人就爱作几口酸诗,卖弄卖弄文采。
秦紫仪既不爱应酬,也不爱卖弄文采,更不喜饮酒。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再有一年就要行冠礼了,确实不适合再呆在内厅躲懒了。
不过,秦公乐意惯着,秦紫仪他爹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宁县主出来替秦紫仪说话,“外边那群,一见面就要咏雪咏梅的,我听着就头疼。再说,我们病儿,还没及冠呢。”
“是呢,我们病儿还没及冠呢。说来,也快了,公爹还没给取字吗?”二伯母问道。
秦府中的诸位公子连同女公子大姐儿,都是秦公给取得字,十几岁上下都得了自己的表字。唯独秦紫仪,秦公要等到真行冠礼那一日才肯公布。
但是估计秦公已在胸中,斟酌了再斟酌,恐怕早就想好,就等秦紫仪成年那日公之于衆。
只有秦紫仪真的成年了,大人们才能对这个多病的孩子放下心来,他终于长大成人了。
“不急,还有一年。”长宁县主微笑回道,“对了,大哥儿的婚事定了日子了?”
提到这个,二伯母便眉飞色舞,“还没有,已经去和八字了,估计年後才能把日子定下来呢。”
“我看你家那位表姑娘,端方秀丽,落落大方,是个好性儿的人。”长宁县主夸赞道。
“嗐,我从小看大的孩子,知根知底。”
秦家男人成婚向来较世俗人晚些,也并不特别讲究父母之命,若是有心仪的姑娘,人家姑娘也有意,便可以向家中提出来。
二伯母和长宁县主说完自己儿子的婚事,便又忧心起来,“大姐儿比大哥儿还年长一岁呢,怎麽也不见动静?”
秦濯缨如今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大姑娘,还没有谈婚事,确实是晚了些。
长宁县主却道,“大姐儿心气高,志不在深宅,公爹理解也支持。”
二伯母却不如长宁县主明理,“怎麽说也是个姑娘家,不成婚,以後老了可怎麽成。”
长宁县主看了一眼一旁的秦紫仪,笑了一声,“我看大姐儿在世道上安身立命的本事,可比我们病儿要强。我操心这小冤家还管不过来,哪有功夫再去管大姐儿的婚事。”
秦紫仪原本在垂目发呆,甫听见自己的名字,眨了一下眼睛,看向自己的娘亲和伯母。
他这样子,无辜又可怜,一双眼睛如带桃花,看得两人心中怜意大盛。
“是困了吧。”二伯母心疼道,“离守岁还有好一会呢,先去睡会儿,到了时辰喊诗墨叫你起来。”
长宁县主摸摸自家儿子的额头,感觉温度如常,不冷不热的。应当是没有生病,便附和道:“听你二大娘的,去睡一会儿罢。”
秦紫仪每年守岁都会提前退场,今年也不例外。他依言站起,诗墨和梅君被叫进来送小少爷回纷英院。
他这一走,便带走了内厅许多姑娘的眼神。
二伯母瞧着笑得合不拢嘴,悄悄同妯娌讲小话,“病儿知事了吗?安排了吗?”
长宁县主见儿子走远了,方同二伯母嘀咕道:“我问过碧漪,她点头了,便没有再安排人。”
二伯母眉头一皱,“我前几日还碰见过那丫头,不像开了脸的样子。”
长宁县主摇摇头,“没有。”
二伯母忽然慧至灵心,发出灵魂一问:“那……病儿可遗过了?”
长宁县主尴尬道,“是有,但很不频繁。”
这个“很”字就用得很灵性,二伯母沉吟片刻,“是不是得让小叔去同病儿交待交待,小叔若是不好意思,我让大哥儿去说说也行。”
“使不得使不得,病儿那孩子脸面薄,我回去同夫君说说。”长宁县主连忙打消二伯母让大哥儿去解说的念头,这要是让病儿知道全府上下都盯着他那事,不得羞死。
几日後,秦紫仪只发觉自己案头好似多了几本书,但他向来惫懒看书,便是翻也没有翻过。
也是幸亏他没有翻看,不然府内又得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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