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鉴问:“十一,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哇,”许琢圭假作轻松,笑道:“我只是觉得这里有些闷,想出去走走。”
她敷衍完长兄,又支开身边的女侍,提着一盏宫灯,寻了条没人的廊道,走在其间哼着小曲,独赏月色。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诗人望月,总有那麽多的感慨,可她看着这轮圆月,只觉饿得慌。
适才在宴上,她光顾着给长兄的话找补,连面前的菜色如何都没怎麽注意,现在才後知後觉肚子饿得咕咕叫。
那圆圆的月亮,多像圆圆的月饼。
月饼,蛋黄月饼,葱油月饼……
许是饿得太过,一个擡头,竟看见月亮变成了一个飘着香气的月饼。
“月饼!”
许琢圭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月饼还在,不是幻觉!
薛璧长身玉立在她身侧,轻声道:“是真的,你还没有饿昏头。”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洒蓝色缺胯袍,衣领敞着一半,半规矩半不规矩的,袖口用红绳绑起,以作收束,腰系狻猊蹀躞带,一整个意气风发。
他手上提着个漆木食盒,嘴角微勾,表情似笑非笑,眸中落着一个笑眼明媚少女的身影。
少女的眉如远黛,细长而舒扬,尾端微微下垂,双眸若藏星的幽潭,澄澈透亮,鼻梁秀挺,如峰隐于雾霭,唇似春樱初绽,未有言语,已含三分笑意。
她着松花黄色襦裙,胸前横亘一抹浅碧山色的陌腹,窄肩上搭着条同色渐变帛带,看起来像是一只青黄相间,甜丝丝的锦荔子。
此情此景,许琢圭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便将脸埋进手心,好像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己了。
就是掩耳盗铃。
薛璧轻笑一声,故意道:“你不吃,那我可就吃了,正巧我也饿了。”
他拖长了音,发出“啊”的声音,将月饼一点一点往嘴边送。
许琢圭挪开了手,踮起脚,叼走他捏在手上的月饼,从虎口夺食。
这时候她顾不上想怎麽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了,一心扑在吃的上。
毕竟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
她咬了一口月饼,薄薄的金黄色饼皮下,五种馅料的香味合在一处,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是她最喜欢的五仁月饼(*^ワ^*)!
许琢圭自己小尝了一口月饼,才想起薛璧似的,掰了没有咬动的另一半月饼,慷慨地递给了他。
瞧瞧,多大方!
薛璧哑然失笑,按下她的手,拿过她为了空出手来,夹在腋下的宫灯,再将她拉到一边坐下,把食盒放在她面前。
在许琢圭一声声青蛙叫声中,一层一层打开了食盒,摆出里面的小菜。
蟹黄饆饠,翠竹粉蒸鮰鱼,炙羊肉……正是适合当下时节吃的好菜!
他拿出一双食箸,放在许琢圭手心,一句话犹如晨钟暮鼓:
“好了,可以开始吃了。”
只有一对食箸,许琢圭犹犹豫豫,问道:“你不是也饿了吗?你不吃吗?”
薛璧扯了扯她的脸,道:“方才我骗你的,我一点也不饿,这些都是你的。”
这下许琢圭没了心理负担,开心地耍起了食箸,成为了一个言辞匮乏,只会夸“好吃”的笨蛋。
她一面吃,一面抛弃规训,讲起了自己被父亲逐出家门,一路跋山涉水,流浪到长安的事。
那些不堪的过往,隐含的内情,原是她谁不愿告诉的,在此刻通通变成了值得分享的趣事。
她感慨道:“那个时候我都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还好遇上了薛哥,总感觉只要有薛哥在,一切困难都不在话下!”
薛璧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笑道:“我很庆幸。”
幸亏是他,还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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