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擅自闯进别人的私人地界,她根本做不到啊!
过往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可就是没有单褚的身影。
许琢圭转过身,对着帐子发起了呆。
帐子啊帐子,你为什麽不能把单褚直接变回来?
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单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怎麽来了?”
少见地没有一见她就对她冷嘲热讽,还打趣道:“莫不是偷懒的时候被将军撞见了,被勒令在这里罚站?”
太过分了,明明他就抓到她一次偷懒,却要在每次见她时反复提及。
许琢圭无法忍受,回敬道:“你怎麽好像很清楚的样子,难道此前被罚过?”
单褚不说话了。
看样子还真被罚过,这麽熟悉流程,可能还不止一次。
许琢圭不敢放肆地笑,只能偷偷地笑。
可这也不能逃过单褚的眼睛,他红着张脸,撩开帐子:“进来吧。”
许琢圭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大嫂让我给你送套衣服,原本我是想托和你住在一个帐中的郎君拿给你的,但是他有要事,还嘱咐我一定要我把东西亲手交给你。”
事无巨细,交代了个完全。
“我知道了。”单褚说着,拿出块茶点,再沏了杯凉茶,朝她走去。
尽管外头天光大佬,帐子里还是略显昏暗,需要靠点燃的煤油灯视物。
而单褚的脸,背着灯光,看着实在有些阴郁。
许琢圭被他步步紧逼,连连後退,直至最後退无可退,坐在了一张干净的床铺。
“伸手。”单褚吩咐道。
许琢圭乖乖瘫开两只手,表情严肃得像要接受审判一样。
单褚往她手上放了块茶点,还有沏好的茶,便转身整理起了一旁的书和信件。
他不禁轻笑:“你怕什麽,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又意识到说错了话,很快噤了声。
许琢圭咬着他给的茶点,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
奇怪,真是奇怪,她现在居然完全接受不了单褚对她和颜悦色。
正当她举起茶杯,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是,单褚突然阻止道:“等等!”
许琢圭手停在半空:“怎麽了?”
问他什麽,他又答:“没事。”
真是怪到了极点。
她瞟了一眼单褚的书,找话题道:“你看的这些书,都在往年常举的考纲之内,是打算参加科举考试吗?”
单褚微微惊异,又不作多想,解释道:“我以前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又怕榜上无名,也就作罢了。”
有点像借口,毕竟不被录取才是科举常态,一举成功的,那是天才。
在大魏,白发不第者都屡见不鲜。
许琢圭想问为何,因为单褚并不像那种一次都输不起的人,可转念想到单大嫂那强硬的性子,又似乎能理解了。
于是她又问:“你为何要离开军营?留在这里有更好的发展前景不是吗?”
单褚顿了顿,道:“这里不适合我,而且酒肆那边,还需要我帮忙。”
怎麽个不适合法,他也没说。
他翻箱倒柜找出几本书,许琢圭问:“这些书你都要拿回去吗?”
单褚怀念地翻开书,看了眼书的扉页,点头道:“嗯,还要劳烦你帮我带回去。”
他把书包起来放好,问道:“你歇够了嘛?我送你出去。”
许琢圭立马起身:“好了!”
太阳西斜,军营里黄沙漫天,倒也有几分长河落日的氛围,颇让人有一种置身边塞的错觉。
单褚走在前头,不时回头,像是在一遍又一遍确认许琢圭有没有跟上。
她也不是什麽会随意乱走的孩童,许琢圭刚要为自己说上一两句,就听到单褚道:“对不起。”
她怀疑是不是幻听了,又听他说:“我兄长就是被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勾引,才会抛弃我嫂子而去,留我嫂子一个人撑起整个家,至今音讯全无。
“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个女子,所以才会总对你恶语相向。後来我才发现,你……很好,并不是会是做出那种事的人。”
许琢圭难得在他这里听到夸自己的话,道:“谢谢你对我有所改观,也很开心你愿意不带偏见地看我。”
单褚问:“那,你能够原谅我吗?”
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人哪是那麽容易消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