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璧笑她:“你还有过午不食的习惯?”
寻常大家都是忙碌一整日不停歇,睡前再怎麽样都得垫吧一两口,不然恐怕会饿得半夜起来啃人。
许琢圭长叹一声:“我太胖了。”
大魏,特别是在长安,人们并不钟爱弱柳美人,反而丰腴些的才是审美趋势。她叹气不是真觉得自己胖,而是把肠子都悔青了的哀怨。
问再多有什麽意义呢,她第一句话就说错了,後面说再多,都是为了填补第一句的漏洞。
薛璧用手扶着她的肩膀,扳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遍:“可是你一点也不胖,相反,还过分瘦了。”
他又在拿她和军营里的那些人作比较了,根本毫无可比性,可他总乐此不疲。
若是要怀疑他的动机,对不起,他的目光太坦荡了,让人怀疑不起来。
可许琢圭忍不住多想,她的脸越来越红,默默低下了头:“中郎将……”
薛璧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僭越,尴尬地收回了手,咳嗽了两声:“抱歉,我失礼了。”
要是他还维持方才那样的坦率,倒也没什麽。可是他似乎越想越错,便逃也似的借口离开了。
半夜,许琢圭睡不着。
月上梢头,她没理由地兴起,借着小梯,攀上了那棵枝头高高,长在两院之间的桂树。
明月当空,即使不点灯,也不影响视物,倒是方便了许琢圭的窥探。
比她的小院,西院就显得很开阔。
只一口井,一个空着的鸡窝,一架覆满藤蔓的木架,便没其他的装饰,显得很空旷。
院子里很安静,屋子里没有亮灯,这麽晚了,大概已经睡了。
许琢圭正准备打消这窥伺的计划,只见薛璧提着一只木桶,身上仅着一件单衣,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是要做什麽?抱着一种好奇的心理,许琢圭停下了下树的动作,继续看了下去。
但见那头,薛璧还未曾察觉来自桂树上不怀好意的观测,闲庭信步至井边,从中取了一桶水,高高举起浇在了身上。
他浑身变得湿漉漉的,眉睫和头发都在往下滴水。薄薄的一层单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的宽肩细腰,交领处似敞未敞的开口,依稀可见一点呼之欲出的春光,勾着人探究的兴趣。
银白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明处分明,暗处隐密,任他行动之间,光影明暗交替,身体的线条和轮廓若隐若现,莫名的惑人心弦。
许琢圭忙给自己捂上了眼睛,可本性哪里是这麽容易改变的。她偷偷打开了指缝,还冠冕堂皇地安慰自己,都是薛璧在自家院子冲澡的错。
在她的腹诽里,薛璧不仅在自己家里犯下了不守男德的滔天大错,如今还要错上加错,剥下那原本就不怎麽遮光的上衣。
场面愈发香艳,许琢圭在看与不看之间左右摇摆了起来。看了,无疑是道德的硬伤;不看,又好像亏了,毕竟来都来了。
难以抉择之际,小梯似是感受到她内心的矛盾,率先替她表了决心,轰轰烈烈地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下好了,下不去了,说不定还会被发现。
什麽都没得看不说,还得背上一辈子“登徒子”的名誉污点。
许琢圭为壮烈牺牲的小梯默哀一息後,便心虚地望向了西边的小院。
薛璧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似乎并没有听到小梯倒下的异响,或者说,没有注意到。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许琢圭抱着桂树,完全没了道德的枷锁,心安理得地观赏起了西院的风景,权当是上天罚她待在树上一夜,同时给予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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