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在二十九楼,应悄练体育练了一学期,对爬楼这种运动没什麽太大的感觉,但伏知时爬到二十五楼就走不动了。
“我怎麽觉得肩膀越来越沉了?”
应悄看他一眼,喝着矿泉水说:“不然你把骑着你的男士和女士放下来?”
“放下来怎麽走,这还有一麻袋花圈项链呢。”
花圈项链算是老查生前葬礼的周边,到时候看谁手气好能抽中。
“我扛呗。就几层楼了。”
“不要。”
“哪那麽多废话,”应悄插着兜的手拿出来,点了点骑在他脖颈上的两位迎宾,又指了指他左手拎的麻袋和右胳膊圈起来的另外两位迎宾,“早说分我一点,非得让这俩迎宾骑着你。好看啊。”
应悄上手抢他手里的麻袋,伏知时攥得紧,她差点没抢过。
她站在上一个台阶,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手:“松手,让我帮帮忙。”
麻袋看着沉,真扛起来也沉,应悄抄起麻袋一甩:“走你。”
本来以为进宴会厅能看到九班同学热闹忙碌的身影,没想到大家横七竖八睡了一地。
卓越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伏知时:“六点了,朋友们。”
“我操!”
他这句话就像往地上砸了一个地雷,九班的同学立马不困了。
“什麽六点,才一点五十二。”卓越看了眼锁屏时间,“差点给我吓成孙子,越来越坏了啊小坏蛋。”
再一看伏知时,这人被俩纸扎迎宾骑着,卓越吓得抱紧彭湃:“操,什麽造型。”
“进厅前我就让他把迎宾弄下来,他不肯,”应悄边整理东西边说,“就想吓你们呢。”
两个女生刚好结伴从卫生间回来,从她俩角度看去,俩纸扎骑着一个无头人,两人被吓得吱哇乱叫。
伏知时动手把迎宾拿下来:“别慌,朋友。都是自己人,这俩是迎宾。”
六位迎宾按照身高列队站好,被人为地摆出“欢迎光临”的手势。
纸扎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作用。
由于昨晚就在班群分配好任务了,大家各忙各的,虞小满在画“遗像”,柯宁在写挽联。
——沉痛悼念查镠老师高一九班敬挽。
——查镠老师一路走好高一九班泣挽。
——音容宛在浩气长存高一九班敬挽。
“咱这布置,怎麽样?”
“要不是咱这个灵堂布置得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应悄忍不住评价道,“我真以为老查没了。”
环顾四周,老查的灵堂简直可以说是中西合璧。
左半边摆着一副棺材,围棺花颜色丰富,负责围棺花的同学在调整菊花,绕着围棺花走一圈,能看到这些花组成九个字。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
应悄:“……”
九班同学可以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了。
而另一边,伏知时在调整上下翻盖式的坟墓,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束狗尾草,正往沙土里移栽。
木牌竖起来,九班少数服从多数,最後决定刻——
我在坟墓很想你。
……绝了。
应悄手都笑抖了,弯着腰趴在供桌上笑了半天。
供桌左边的纸质立牌“啪”地掉下去,边上扫码上供的小程序二维码还很稳地立在供桌上。
老查的等比例纸质立牌上面挂着一副挽联——美德常与天地在。
右侧同样——英灵永垂宇宙间。
横批——恭喜查镠同志往生极乐。
应悄现在很想问问老查,後悔吗?後悔让九班布置灵堂吗?
答案是不後悔。
因为查镠进场後差点笑晕,气儿都喘不匀了,还和大家一起玩起来了:“谁帮我把棺材板盖一下,我要睡觉了。”
查镠睡了一会儿,应悄在边上吹查老师点的曲子——快乐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