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片雪翻飞着落下,雪停了。
她又侧头去看,王翔和卓越又斗上了,远远地跑在前,柯宁估计又嘴贱了,虞小满追着她打。
身边只剩下伏知时。
橘紫的夕阳烧成了火,她的手背碰到了伏知时,撩起一片酥麻。
“牵一下?”
“过了啊。”
“又过了?”伏知时懂了,“我想得美。”
应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她探手去勾伏知时的手:“牵一下。”
手指一点点穿过他的指缝,伏知时克制着颤抖,反手抓紧她的手,哑着声音问:“现在不过了?”
“嗯。”应悄很平静,实则心跳也开始不对劲了,“我想得美。”
“悄姐——”
刚牵上没两秒,卓越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嗓子嚎得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应悄被他这一嗓子喊毛了,下意识甩开伏知时的手:“怎麽了?什麽事?”
“你俩……”卓越瞪着两人,“刚才牵手了?”
“没啊。”应悄睁着眼说瞎话,“需不需要我帮你挂一个眼科?”
“你扯!牵没牵我判断不出来?”卓越指着伏知时,“他都红温了!”
……操啊,伏知时是真藏不住事。
见藏不住了,应悄也没想着换别的方式继续瞒,直接说:“还没谈呢,出去别乱说。”
“这我肯定知道啊。”卓越其实不在意两人什麽时候确定关系,九班都知道这两人早晚的事,他刚才戳破也是一时嘴快,“……我就是想说这回去你姨摊儿上别不收钱啊,她不收你也得劝啊,不然下次都不好意思去藏拙小吃了。”
“劝不动啊。”应悄说,“只要我带去的她就不收钱。你这样,下回私底下多照顾照顾她生意,你自己去她还是会收钱的,她又不傻。”
苗玲这人有时候很抠,冰箱里的菜变味了也得放微波炉里打热然後拌饭吃了,有时候又很大方,应悄几次带着大家在藏拙小吃聚餐,苗玲死活不愿意收钱。
有一次,苗玲问她:“怎麽样?你在你那帮同学面前是不是特有面儿,我‘歘’一下给你同学上十几样吃的,牛不牛?”
“有面儿,我现在特有面儿。”应悄附和她,“牛,你特别牛。”
她一夸苗玲,苗玲又不好意思了:“嗐,有面儿就行。”
苗玲朴实无华的爱刺激得她差点改口叫妈。
藏拙小吃。
身材略显臃肿的女人在小吃摊前忙成了陀螺,她的小吃摊卖得杂,什麽烤串凉皮麻辣烫,什麽鸭血粉丝牛肉汤……一个小吃摊如果拆开卖,她一个人就能承包整条美食街。
“……对,推迟了,原来说前阵子就办,结果为了迁就那帮高三生调到暑假去了。”卓越吃串吃了一嘴油,“老查也是够新潮的啊,连生前葬礼这种时髦点子都想得出来。”
应悄没参与话题,前阵子老查邀请补习班的同学参加生前葬礼,本来说办个小型的,结果消息没捂住传开了,大家觉得好玩儿,都想去。
老查就说愿意来的都来。
于是整个三中差点倾巢而出,最後让老查摁住了,说等暑假了再办。
办场大的。
“悄,你去不去。”柯宁说,“咱班就你没个准信。”
“说不好,到时候看。”
一聊起这个话题,应悄就忍不住想起蒋凤。
蒋凤这个名字听起来像女的,却是她的爷爷。她爷爷生前是干殡葬行当的,擅长锣鼓镲,给别人吹吹打打了一辈子,他也想试试自己筹办一场生前葬礼。
结果那场生前葬礼成了咒,办完没多久,他就去世了。
蒋凤走的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家家都在张灯结彩,只有姚家挂上了白幡。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偶尔想起来还是会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