涎液顺着沈寂云的手,淌在段寞然的脸与拇指间。
这一吻时间好像很长,等沈寂云放过段寞然,重新捧着她的的脸。段寞然的脑袋更歪了,眼神倒向另一边。
她面色潮红,眼眸中波光潋滟。
她好似有些迷糊了,身体晃晃悠悠,脑袋闷闷砸进沈寂云怀里。她喃喃道:“师尊,你什麽时候喝酒了?你丶你醉到我了。”
*
邝诩越来越害怕夜晚,好像她一闭眼,邝嘉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邝诩暗暗告诫自己。
“轰隆——”又是一夜雷声轰鸣,配合窗外闪过的电光,再次惊醒梦魇的邝诩。
邝诩下意识摸向身侧的不留行,强迫自己冷静。闭着眼重重呼吸几次,方缓和心中惊恐。
电光闪烁,一睁眼便是邝嘉的脸,他的脸在闪烁剑忽远忽近,邝诩抱着被子一翻身,便掉下榻。
邝嘉站在她身边,似笑非笑,嘲讽的神情怎麽都藏不住。
邝诩提着剑,与他搏命,纵然知道无论如何都无法伤及彼此,仇恨却像操弄傀儡的丝线,要他们不顾後果的彼此残杀。
线断了。
邝诩筋再一次疲力尽。
“邝嘉,我恨你不由分说杀我母亲,我恨自己无能无力只能蛰伏,我恨自己享受太多你的疼爱,我也痛恨自己这张脸。”事到如今,她的眼泪都流干了,颓唐地跪坐在邝嘉跟前,邝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阿兄,我做邝诩的时间太久,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的名字了,甚至不知道我原本是何模样。”她擡头仰望邝嘉,这番话竟然邝嘉心中生出久违的怜悯。
突然,寒光一现,匕首的尖端绽开冷芒。
邝诩举起匕首,捅向邝嘉的却是手柄,那只没有实体的手浮在手柄中,与邝诩的动作一致,随即利刃端刺向邝诩的脸。
“阿诩!”邝嘉反应不及,惊恐地叫着她。
他伸手却无法阻拦,匕首穿透他的手心,一下一下划破邝诩的脸。鲜血淅淅沥沥地汇聚在下颌,滴答滴答地落地。
“够了!够了!不要再继续了!”邝嘉气急败坏,也只能无能怒吼,“我说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他的声音爆发出灵力,震得邝诩身形一颤,握匕首的手一抖。匕首哐当落地,邝诩也跟着垂头,双臂撑地支着身体。
邝嘉也无力地跪倒,他伸手去接滴落的血。可它们还是穿透邝嘉,啪嗒落地,邝嘉的心也跟着碎开。
不管真正的邝诩是谁,但眼前人是他用性命疼爱过的,谁都比不上她。
“阿兄,”邝诩擡头看他,释然般地叫出这个称呼,“我真的恨你,也真的敬爱你。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太长了,长到我习惯你的存在。若是你没杀过我的母亲,该多好啊。”
邝诩执拗地又问一遍,“阿兄,你有後悔杀我母亲吗?”
“没有。”邝嘉眼眸波动,回答的干脆利落。他为邝诩那一句“若是没杀过她的母亲”而胆颤,但那样的隐患无法不除之而後快。
好像有什麽东西在邝诩心里突然碎裂,爆开,将淤堵多年的血脉疏通,血液开始沸腾,竟蒸出了眼泪。
“我也从来没後悔那天杀你。”
“所以你去死吧!困在不留行剑下,安安心心做一辈子孤魂野鬼!”
眼泪砸穿邝嘉的手心,他的身体逐渐透明,幽绿色褪去成了半透明的不留行剑形,忽而又成了一缕白烟追着邝诩的手,烙下一圈印迹。
邝诩颤巍巍站起身体,缓慢走到塌边,掏出早已追备好的面具。面具的背面,突出无数条锋利的刺,那些刺会深深扎入她的肉里。
邝诩用力摁着面具,似要将面具与她的血肉化在一起。鲜血淋漓,顺着她的下颌不断流淌,有的蔓延入衣襟,有的啪嗒坠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是高兴的,泪滚着血落地,四处飞溅。
“哐——”一声,邝诩捡起不留行剑炸开门,晃身,倾尽全力将剑掷出去,身体如山轰然倒塌。不留行流星一闪,穿过大半个岚阅宗,“呼啦”钉在岚阅宗的祠堂牌匾上。
幽绿的火焰自从剑身灼烧到祠堂,转眼间整坐祠堂的火势冲天,照亮整个宗门。
火色也跳动在邝诩的脸上。她支着手臂,坐起身,看着那里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嘈杂的脚步声和殿外弟子的救火声,交织成一片。
邝嘉不会再缠着她了。百年仙门在她眼里尽归灰烬,她只觉得痛快:不管我是谁,顶着邝嘉名字,岚阅宗就只是我的!
你也是,阿兄,你是我的兄长,死也是我的鬼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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