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有事招呼一声,兄弟不带犹豫的。”
魏尚文郑重嗯了一声,起身开门,“陈付明是你师弟,就留给你处理了,是杀是留你决定。”
木门打开又关上,茅草屋内昏沉下来……
魏尚文立在屋门前,擡头望了望天,又从怀中掏出那张样貌图看了看,有些怅然地低叹一声,“瞒不住了啊,该来的总归要来!不过也没什麽,我有了想保护的人!”他轻轻一笑,手掌合拢,再次摊开,那张样貌图就成了碎屑飘落下来,被风一吹无影无踪。
两个衙役一起被提进小屋中,一眼见到陈付明尸体就吓得尖叫起来,扑通跪地拼命磕头,“饶命,两位好汉饶命啊,小人愿意做牛做马,只求两位好汉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我们什麽都没有看到,什麽都不知道,饶命啊!”
“噢?什麽都没看到,什麽都不知道,那还留你们做甚,一起处理了吧!”魏尚文重重咳一声,喝道。
周大湖上前,一人一脚,把他们踢了个跟斗,“欺软怕硬的王八蛋,欺负乡民时怎麽不叫小人,一个个不是很大爷的吗,特别你,上了我的岛还想来欺负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他朝那个上岛衙役连踢几脚,只踢得他吱哇乱叫,直呼不敢了。
“你们是跟着陈付明来摸我们情况的,现在我就想知道你们县衙里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谁说得多,就留他一条狗命,要是不尽不实,跟他一样下场!”他用脚指点一下陈付明尸体。
留守衙役吓得几乎趴到了地上,“我说我说……”
上岛衙役见有了生的希望,也不顾疼痛了,抢着飞快道:“我来说,我知道,县衙里来了个李先生,带着二三十个护卫,那些护卫每人的身手都非常好,脚步踩在地上,轻得听不到一丝声音,他们过来说是抓江匪大盗,但那人肯定不是江匪大盗,可能是京里的人!”
“你怎麽知道找的是京里的人?”魏尚文接着问。
“因为那李先生是京里口音,我曾跟官大人入过京,知道京里口音。”
魏尚文点了点头,“接着说。”
这回留守衙役抢道:“我知道,连上李先生,一共来了二十八个人,李先生不会功夫,其他二十七个都会功夫……”说到这,他一个犹豫。
周大湖上前就是一脚,“想死吗,你还犹豫,说!”
魏尚文摆手拦下周大湖,对留守衙役好言道:“说得好,就留你一命,说吧。”
留守衙役一股热血冲脸,激动道:“这二十七人中,有一人功夫格外厉害,但我不知道是谁,因为我见到院里有一个脚印,走过的地方青砖都裂了。”
魏尚文一怔,“你继续说。”
“他们骑马过来的,我管着马房,他们没让我喂马,但进了马厩几匹马我还是知道的,所以知道有这麽多人。”
“不错。”魏尚文赞许一声,“还有吗?”
上岛衙役见留守衙役得了好,急得一拱身,挤身上前,“欧春华,锦仓管事欧春华也来了,带了三十个护卫呢,我知道一个秘密,这些护卫手腕上全都绑着小弩,可连发三箭,组成阵行的话,过来一百人都得死。”
“噢,你怎麽知道得这麽清楚?”魏尚文问。
上岛衙役终于得了好,微松口气忙回道:“因为那护卫队里有个人是我远房表兄,有一次与我喝酒,说漏了嘴,说欧春华私底下养了好些他们这般的护卫,还操练阵行,每月给二两银子呢。锦仓里头,还有他的粮铺里头,全用这样的护卫看着呢!”
魏尚文与周大湖对视一眼,脸色一沉再问,“你们知道去孟家庄抓人的事吗?”
“知道知道,放孟陈氏回来就是为了引孟嘉树来找周……”说到这,上岛衙役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大湖,“是陈陈付明说再多抓几个孟家庄的人,你肯定出来……”
周大湖气得又一人给了一脚。
两人一点不敢反抗,拼命磕头求饶。
把两个衙役关在茅草屋中,命人看守着,魏尚文与周大湖走到湖边商议起来。
“事情有些棘手,二十七个会武的,其中还有个高手,肯定牢牢把守着县衙,就等我们现身了!欧春华这人非常狠毒,他本身会武,功夫还不错,手底下少说也有二百多个护卫,要说一声锦县地下县太爷都不为过!”
说到欧春华,周大湖咬紧牙帮,两只拳头捏得咯吱响,“他掌管着锦县仓储,每次赋税交粮,都是小斗进大斗出,踢斗踢得可狠了,乡民们本来算好的粮赋,到他那儿总是少了,不把粮补足,就被暴打,他粮铺开了五六家,收新米卖陈米,与锦县有钱的老爷们都混在一起,谁都不敢惹他,我带人与他干过一仗,光那些护卫就够我们受的,没讨到好,还折了两个兄弟,我一直怀疑新跳出来的澄湖帮暗底下就是他指使的,他掌着粮仓还不满足,又想插手码头与漕运了。”
说到这,有个年青人急匆匆跑过来,把周大湖拉到一边去。
魏尚文没有跟上前,默默立在湖边计算着,安平闪了过来,急切而小声地劝道:“公子,我们快回京吧,这里的一滩事您就别管了,到时拉了黑甲军过来,管它什麽牛鬼蛇神的,全都一锅端。您不考虑自身,也得考虑考虑太後娘娘,她知道您遇险後该多担心哪!公子,求您了,快离开吧!”
“我不能离开啊。”
他微微昂起下巴,把视线投向水天交接处,似回味般眯起了一双眸子,喃道:“她给的实在太甜美太温暖,我不忍失去啊!要是我不去救她,安平,往後的日子,你家公子就算活着也会象死了吧!”
安平瞠目结舌,久久无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