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
云鬓半偏。花冠不整。
两个连续四声气势恢宏,被二声尾音勾缠着。连名带姓却全然没有半点威慑力。
“宋御河。宋御河。宋御河。”
一声声,不管祈求还是别的什麽,全当作鼓励,宋御河故意逗他:“喊我干什麽?有话要说?”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耐心等花开。
作画时,最好认真描摹每一朵花的情状,风吹来时枝桠会颤抖,冬天时会抖掉包裹在花苞上的凌风傲雪,宋御河一页一页仔细翻阅,试图记住每一个细节。
黑夜里情迷。
冬天里的梅花凛冽娇艳,它是冬天里唯一的那一抹亮色。
馀光中写,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深情的诗意,宋御河感同身後,柏森披着银色的月光与远处的篝火,构成一种令人着迷沉溺的景象,似乎可以肉麻一点,他低低地喊他的名字,说:“柏森,你比第三种绝色更好看。”
对于被采撷的那朵花,要克服的不止是生理上的疼痛,更有来自心理上的强烈压力。
谁让他醉了呢?
醉了的话,许多事可以不作数的。
哪怕做了被动的那一个,用这个借口,足可以抵消所有尴尬。
反正仗醉行凶,他又不是第一次,轻车熟路。
宋御河自以为温柔,可冬天的花枝很脆弱,轻轻一折就断,花枝止不住颤抖。
柏森死死咬住下唇。
紧皱的眉心落下一只手,宋御河把手递过去,一副甘之如饴任由他摆布的态度,“别咬自己,来,咬我。”
咬你管用我还用这样?
柏森撩起眼皮瞪人。
注意力转移法,懂不懂?!
各自自扫门前雪,少管我,OK?!
柏森不为所动,宋御河换了套路,温柔地捧起花枝,剥开裹在花苞上的那一层薄薄的冰。
算了,干嘛自己吃亏!
他自找的,那就不要客气,柏森三秒反悔,“来,我看看你肉和我的牙哪个更坚硬!”
比就比,谁怕谁,宋御河单手解衣扣,动作潇洒利落,腹肌上有两道明显的血管,要公平公正,他给柏森机会:“来呀,别客气,尽情发挥。”
小猫咬人,动作凶的很,伤害值为零。
不疼不痒,宋御河鼓励柏森:“就这?柏森,八筒都比你力气大。”
让柏森做到这个地步,怎麽不算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呢?
他真的爱惨了他。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和风细雨变雷电交加,宋御河好凶。
真要命。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呼,深呼吸一口,中场休息。
宋御河很听话。
可是柏森又没有很高兴,感觉有点怪。
心里头某一处被高高吊着,泛着酸,勾着软,暗地里痒痒的,抓心挠肝,要疯了。
怎麽会这样?
柏森不明白自己怎麽了,他胡乱地在宋御河汗涔涔的胸前抓了一把,不言不语,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