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莞尔一笑:“将军回来了?”
裴璟喉结轻滚,克制着翻涌的情绪,低压嗓音,行礼道:“臣拜见殿下……”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双柔而嫩的手扶着自己:“将军,我是外室受不起如此大礼的。”
裴璟不知所措看向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随即反握住对方的手指,与其平视,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你不是外室,是我未曾过门的妻。”
听了这话,美人眉眼间有些错愕:“那陆家小姐的婚约还在,我做不了正妻的,况且来路不明无家可归之人能做外室已经很好了。”
裴璟闻言连忙摇头:“不……不是的,那是她与兄长裴景的婚约,与我没什么关系。”
“将军别说笑了。”美人满含情意的注视,“裴家就只有一个裴璟啊,那就是你,怎么凭空会多出来一个兄长呢?”
“你听我说好不好,听我给你解释。”裴璟小心握着对方肩膀,慢慢带入怀中,想要感受彼此间的温存。
怎奈,美人轻易推开他:“时辰不早将军该歇息了。”
“别离开我好吗,别丢下我一个人。”
裴璟长久以来积压的思念再也控制不住,他顾不得什么礼法,一把将美人揽入怀中,贪婪的吸吮着对方气息。
美人顺从地站在原地,看向面前半跪着的男人,伸手摸向他脖颈,轻言细语安慰道:“将军,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真的吗?”
裴璟耳闻,仰头望向她的眼眸,迫切想知道真相。
美人嘴角含笑点头,回应他:“真的……”
正当裴璟心里又燃起希望,就感觉到脖颈间传来阵阵寒意,有簪子狠狠刺穿了他的皮肤,溢出鲜红的血。
在月夜下极为明显,温热的液体顺着衣襟流到地上,染成一圈又一圈,诡异中夹杂着几分凄美。
然后,他头顶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美人细长的手指稍稍用力,挑起裴璟下颚,俯视着。
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真不会离开你,裴将军会是本宫永远困在手掌心的玩。物。”
裴璟浑身一僵,他唇角攀附上美人指尖,附和着她的每一句话:“臣心甘情愿,只求殿下垂怜。”
听到这话,美人当即用衣袖甩开:“本宫今儿个厌倦了,你下去吧。”
“臣……”
裴璟想要抓住她逐渐远离的裙摆,可没成想越来越远,到最后嗓子他直接哑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在视线中消失不见。
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屋子中,独自承受身心的痛意,陷入漫长煎熬。
梦外,红杏见裴璟一直胡言乱语却又听不清是什么,见施针肉眼可见的有了效果,她也不自觉松口气。
总算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出来。
随即,红杏起身跟着围观的太医一同退离了医治裴璟所在的偏僻屋子。
她才踏出门半步,便瞧见了自家主子过来,步履匆忙,似是出了什么事。
太医们还未曾行礼,便听到梁嗣音开口:“陛下有事,你们快去长庆殿候着。”
听了梁嗣音的话,太医们顿时乱作一团,为首的老者收拾着药箱着急询问:“敢问殿下,陛下出了何事?”
梁嗣音如实说道:“本宫回长庆殿复命,就瞧见皇帝咳嗽厉害,你们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太医们忙不迭向着皇帝寝宫去了,梁嗣音身影未曾有过变化,她站在原地望向外面,陷入长久的沉思……
单单是咳嗽还好说,可梁易萧捂过嘴的帕子明显有鲜血痕迹,实在不由得她不多想,毕竟说到底皇帝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弟弟。
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而且看梁易萧和底下太监宫女的表情反应来看,应该是早就得了此病,大抵宫中除了梁嗣音外都清楚,唯独瞒着她一个人。
皇帝的心思,梁嗣音又何尝不知晓,想必前些日子她被绿桃红杏劝着住在长公主府是下达梁易萧的意思,否则她们也不敢拦着自己回宫。
想到这,梁嗣音转头,视线落在了半跪着的红杏身上,无奈叹口气:“起来吧。”
红杏动作略显迟疑,她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微微低下了头:“殿下,奴婢不敢。”
梁嗣音上前几步,居高临下伸出手,虚扶了一把:“陛下让你瞒着,又贴心为本宫调理身子,自然不会怪你。”
红杏小心搭上眼前有些冰凉的手腕,缓缓站了起来,回答梁嗣音内心的疑惑:“陛下的病并不严重,只是日夜操劳拖垮身子骨,只要安安静静调养会好的。”
“安安静静……”梁嗣音语气停顿,“如今宫中事务繁多,陛下怎能安下心来,本宫且问你一句,说实话再这样下去会如何?”
红杏攥紧了衣袖,支支吾吾道:“恐怕……不太妙。”
梁嗣音闻言,她阖住了双眸:“你也跟着太医去长庆殿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法子。”
“是,奴婢遵命。”红杏福身行礼正准备告退时,她瞥见身后的裴璟,犹豫道,“殿下,不回长庆殿了吗?”
梁嗣音长睫一颤:“本宫就不去了,你自己去,记得回来后告诉本宫皇帝究竟如何。”
她倒是想去,但依着梁易萧从小到大的性子,是绝对不会透露半分实情,倘若自己真的再次回了长庆殿看太医们忙前忙后,恐怕会适得其反。
“是,奴婢这就去。”红杏不敢耽搁,她随即垂着脑袋绕过梁嗣音,快步往长庆殿去了。
脚步声渐远,梁嗣音不自觉松了口气,本想着回玉堂殿等消息,可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咳嗽声引起她注意。
梁嗣音停住脚步,没多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吱呀”一声。
风吹动层层叠叠的纱帘,漾起道道涟漪,她不禁放缓往里走的脚步,抬手掀开遮掩,慢慢看清了屋子床榻上躺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