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好自己
要说周啓松养过他?并没有。
整个童年直至青春期,他都在费繁和虞俊杰家轮流蹭饭,周啓松从没给过他一毛钱,甚至在他开始上大学那一年还试图强制他每个月交家用。
笑死,一个三天两头不着家的人,家用?
他转身对沈翊说:“别理他,他脑子有病,无论他说什麽你就当作是在放屁。”
沈翊神色如常:“他的话对我造不成影响。”
“那就好。”
话音刚落,沈翊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接起来:“你好。”
“……嗯,找到了,现在跟他在一起。”沈翊回复着电话,看着他说。
“……没事,他挺好的……嗯,好,我会转告他。”沈翊说完,挂了电话。
周灏大致猜得到,打来电话的是熟人。
“费繁问我有没有找到你,让我叫你节哀,还有,有需要帮忙‘吱’一声,他们马上赶到。”沈翊实在复刻不出费繁的那声略带弹舌特效的“吱”。
周灏点头:“好。”
“叶徵那边我给你请了假,这几天你就安心处理这边的事,不用想那麽多。”沈翊又说。
“……谢谢。”
天还没彻底大亮,院子里就有了人声,起锅烧水,洗洗刷刷,开始准备一天的宴席。
丧事跟喜事不同,喜事非请不到,白事非请自到,为的是帮助失去亲人的死者家属协理後事,也就是说,周灏只需要守在奶奶灵前,其他事自有人打理。
没一会儿,三婶用茶盘端进来两碗豆腐青菜粥,一碗给沈翊,一碗端过来,放在他旁边凳子上。
“趁热吃,吃饱了身体会暖一些。”她说。
周灏看着那份掺了芥菜丝的豆腐咸粥,仍然提不起一点食欲。
“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吃。”
昨天中午吃过一餐後他就没进过食,竟然也不觉得饿,但为了不让三婶担心,他还是把粥留了下来。
想起昨晚那几个年轻人的对话,周灏拉住已经转身的三婶,“三婶,我听说周啓松经常让奶奶挨饿,奶奶摔下床那晚,也是他故意装作听不见,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说的!”三婶当即板起脸,一脸严肃,“村里人爱嚼舌根,什麽话都敢编排。你爸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爱喝酒丶爱打牌,平时好吃懒做,但也不至于饿着你奶奶,更别说要故意害死她。”
她的话总算打消周灏心中的疑虑,驱散他心头的烦闷。
如果周啓松真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他估计要告他一个故意杀人。
“不过,你是不是给过你奶一张银行卡,里面还有挺多钱?”三婶忽然话锋一转。
周灏顿了顿,反问:“怎麽了?”
三婶看他这反应,就知道确有其事,“银行卡被你爸拿走了,他每个月给你奶买药,花的都是卡里的钱,现在你奶不在了,卡里那麽多钱,你还是找他把卡拿回来,省得又被他赌光。”
按照他这两年的转账,每个月两千到三万不等,满打满算,卡里至少有三十万。
周啓松身体残疾,无法劳作,在农村开销小,足够养老,周灏砍伤他的手,于心有愧,没想追回这些钱,如果非要拿去赌,那也是他自找。
下午,周啓松办好死亡证明回来,提着个蓝色塑料袋,一进屋就钻进电视柜,翻找出一把羊角锤,上楼去了。
不多久,楼上传来不合时宜的敲击声,“叮叮咚咚”,很吵耳。
老一辈忌讳多,觉得家里有孕妇以及丧期百天内不宜在钻墙打孔,前後好几个老人进屋,念叨着周啓松“不懂事”,却又不敢上楼制止,只能劝说周灏上楼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