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乎乎。晕晕乎乎。
温潋秋在被抱上车的时候,有过片刻的知觉,却在车子进入鹰湖城的时候才终于醒过来。
他很快回忆起那间金碧辉煌的宅邸里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许多混乱的梦境,当即气得大哭起来。
梦境里,那些金丝楠木的镶嵌,那些金丝楠木的格栅,都通通围拢起来。
仿佛他真的是一只笼中雀。
十三
春末,温潋秋又去过一回洪州前线。
这一回有人专程来接他,没让他再和不认识的人挤在一辆车里。可这一回也没有茉莉同行。温潋秋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偶尔回头时,瞥见开车的年轻军人正从後视镜里打量他。
只是一瞥而过的事情,温潋秋却忽然觉得屈辱起来。
十四
裘灏暂住的地方,依旧是个简朴的房间,桌上摆着他的茶杯,还留了两本书,一个收音机。
一个小警卫进来给温潋秋倒了热茶,就退了出去,又只剩温潋秋一个人坐在那里。
屈辱感还是挥之不去,温潋秋坐在桌前,完全看不进去书,便拧开了收音机,正听见里面说:“……浮光作曲……”他顿时更生气,迁怒地拍了一把收音机。
十五
迷迷糊糊地,温潋秋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後抱紧。
他睁开眼睛,房间里是黑的,好一会儿他才分辨出来,自己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哥哥?”
没有回答,只有裘灏身上熟悉的气息,有点颓丧,不是很好闻。
他被抱了起来,被搁在了床沿,裘灏握着他的手,身体想要靠近。
“我不要!”温潋秋立刻恐惧起来。
梦境里那间金丝楠木的笼子又在脑海浮现。
裘灏抱住了他:“毛毛。”
“不,不,不要!”他结结巴巴地,大哭起来
“毛毛,”裘灏在黑暗里摸索着去给他擦眼泪,“别哭,毛毛,怎麽了?”
“我不要!”他拼命地踢蹬挣扎,“你……你把我当什麽?”
“我把你当什麽?”裘灏很是疲惫似地说着,温柔地握住他踢蹬的脚踝,“毛毛,你不知道吗?”
“你到底为……为什麽让人接我来?”温潋秋屈辱难当地质问着。
“哥哥想见见你。”裘灏说着,声音低徊。
“就是这样?”
“毛毛,哥哥想见见你,想看你好好的。”
他的声音似乎真的是有哪里不对。温潋秋惊疑地松懈了片刻,就被他抱住了。
那个拥抱沉重,仿若铺天盖地一般地压下来。
十六
凌晨时分,两个人相互拥抱着,还在缱绻地亲吻。
“毛毛,你刚刚哭什麽?”裘灏问得很温柔。
“没有什麽,”温潋秋掩饰着,有些不甘心地,“你以後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接我走。我也有很多事情做。”
“嗯,”裘灏像是答应,“你有什麽事情?”
“总归是有事情。”温潋秋不肯多说。
裘灏静了片刻,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又见了梅鹤至?”
“没有。”温潋秋立刻摇摇头。
“那陈浼海呢?”
温潋秋不说话了。
“毛毛,你怎麽答应我的?”裘灏有些咄咄逼人,“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再沾这些事情?你不适合做这些。”
“我做的就是我适合的事情。”温潋秋忍不住顶嘴。
“浮光?”裘灏冷不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