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说,“儿臣觉得,对于宋大人的猜疑,不妨就此停下。”
他像是说了什麽笑话,惹得皇帝先是一愣,再是发笑:“澈王,如今佞臣当道,你也要跟着一起造反吗?许多账,朕还未跟你清算,本是想看看你有无悔过之心,朕念在父子一场,会对你从轻发落。”
周景佑颔首:“父皇实在仁慈。儿臣耳濡目染,一直视父皇为榜样,见到父皇还顾念儿臣,儿臣死而无憾了。”
他行了一礼:“儿臣也感念手足之情。父皇这些日子遭遇良多,想来是功德未满,儿臣想为父皇尽些孝心,所以擅自做主,免了五弟的牢狱之刑。”
皇帝心道不好,这小子在憋什麽坏屁他是完全猜不到。周招渡现在对谁来说都是一颗废棋,本就无帝王之才,被人提着脖颈做了许多年炙手可热的皇子,如今只能在牢里揣着他未做完的春秋大梦度过後半辈子。
周景佑怎麽会把他捞出来。
皇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气什麽。是气周景佑大胆僭越代行帝王之职,将罪名盖棺定论的罪臣释放,还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还是气他以这种温温柔柔的口吻,用轻如鸿毛的一个人威胁自己?
皇帝忍不住指着周景佑骂:“你这个逆子!周招渡是朕写了圣旨丶盖了玉玺收押牢中的!你怎敢……”
“父皇。”周景佑擡眼,不解中带着真诚,温柔里掺了讥讽,“这并非儿臣自愿。只是事关……”
他做了个口型。
皇帝看清楚了那两个无声的字。
是“佛塔”。
四皇子去岁音楼找到喝得烂醉的周招渡後,肯定不止是骂了他!他还说了别的!
这件事不能为天下人知晓,更不能被朝堂里的这些死人知晓,他与陶闻殊合谋做出这件事时就已经确定了,无论之後如何分道扬镳,填活人入塔,将会成为他和陶闻殊之间斩不断的乱麻。
皇帝的一腔怒意凝在了脸上,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麽皇帝突然之间变了脸色,而且因为周景佑站在最前的缘故,也没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什麽。
皇帝讷讷道:“周景佑……你该死。”
周景佑困惑:“父皇何出此言?”
“唉,罢了,”他神情委屈地摇摇头,“父皇总归是不信儿臣的,不如这样,儿臣将五弟带到殿前,由他来为父皇解释如何?”
皇帝:“……”
陶闻殊则是立刻反应过来了,他心中一紧,但仍然不急不徐地将话题引回宋却身上:“说来也是殿下的错,陛下尚在,您何苦掺这一脚呢?况且谁不知道五皇子与宋大人有些仇怨,您拿五皇子说事……替宋却开脱的心思未免也太直白了。”
周景佑恍然,急忙谦恭地道歉:“抱歉抱歉,忘记您了。陶大人这话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谁不知道您也与宋大人不睦,这般泼脏水,莫非是怕宋大人将您在陛下身边做了十几年太监但仍心有不甘所以威逼利诱陛下选择入朝为官这件事说出来吗?”
陶闻殊:“?”
皇帝:“?”
周景佑:“啊……是我多嘴。”
就在此时,一旁许久没说过话的秦渊渺突然跪了:“陛下,陶大人,澈王殿下年纪尚小,也不懂这些弯绕,请陛下勿要责怪殿下,臣甘愿替殿下受罚!”
他这话本没什麽,但结合周景佑无意吐露的一堆秘密来听,就是明里暗里在说皇帝和陶闻殊有鬼。这样一来,就算旁人再愚钝,也得仔细想想其中关窍了。
周景佑也扑通一声跪了:“是儿臣不好,父皇不要牵连他人。儿臣只有一件事,想请父皇应允,那就是在儿臣受惩後,将五弟接回前朝。儿臣不愿看手足受委屈,正如儿臣不愿看父皇受他人挑唆做出有违常理的事。父皇,一时行差踏错并没什麽,况且後宫之中女眷衆多……请父皇三思!”
陶闻殊的脸色铁青,他差点就忍不住上前踹周景佑一脚。
毕竟这个贱人,明里暗里都在说自己和上头那个老东西有染……简直是……
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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