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怎麽了?”
“你还摸了我的脸?”
宣禹慢腾腾地回头,看到阮泽脸上几不可查的小泥点忍不住促狭地笑了:“这不是看你太失落了,一时间没忍住嘛,就是突然很想亲你丶抱你。老婆你别生气,咱们出任务哪次不是滚一身泥,你现在脸上只是有几个泥点子而已,不脏!”
阮泽狠狠捶他一拳:“现在又不是在野外作战!我们的情况相当于异地分居,三个月才能约会一次,谁约会想沾一脸泥点子!”
亏他今天还做了发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好刚才这人刚才一跑过来就给他披了件外套,不然白T恤都不知道要变成什麽样了!
宣禹却是心想:老婆说我们在约会,他好有仪式感,他好爱我!
宣禹兴奋地拎着鱼竿和水桶跟在阮泽後面拾级而上。这条路他们都已经走得很熟悉,路的尽头是灯塔和平房,平房里有齐全的生活设施。每次宣禹都会提前来这里把屋子打扫干净,他需要把电烤架装好,为了节约时间还要把自带的罗非鱼处理好,然後才回到海边开始漫长的等待。
宣禹嗜好钓鱼,不然也不会在後院修一个鱼塘。阮泽喜欢烤肉,为了解决过剩的鱼,不得已练就了一手烤鱼的好手艺。尽管如此,鱼还是剩了太多,宣禹因此被阮泽批评了一顿,他只好放生了大部分鱼。
後来虽然不需要再解决过剩的鱼,阮泽的手艺却并没有落下。
阮泽仔细地翻烤着烤架上的鱼,不时撒下一把调料。宣禹去取了块湿毛巾来帮他擦脸。等待鱼熟的间隙里,他们悠闲地聊起了天。
“耀昼港的事怎麽样了?”
“以你的情报来源,不是一清二楚麽。”
是了,杜栖兰和绪景偷运非法武器的事情正是宣禹告诉阮泽的。
这件事一则绪景向皇帝报备过,二则以暗刃的情报他们早就察觉到那艘货轮有问题。所有事情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皇帝就如同巨网中央的蜘蛛,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够立刻知悉。
阮泽之所以会牵涉其中,只因皇帝无法完全信任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任职海运大臣多年的绪景。他需要一个强大到可以代表他的人去港口监督,甚至在出现变故时及时出手矫正。
暗刃的人需要身份保密,宣禹不能亲自出面,于是他把消息告诉了阮泽。
阮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带队训练:“亲爱的老婆,有个事要麻烦你……”
他话没听完就差点当场把手机扔了,皇帝这老小子,把他老攻拐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去十年,现在还想拉他入局,他恨不能立刻申请去边境守关!
但一想到他能有空在帝都掺和这些麻烦事意味着边境安宁和平,他忍耐着冷静下来把宣禹的话听完。
“……你只要在暗中监督就好。到时候除了绪景,还会有一个叫杜栖兰的人前往耀昼港。说起来这个杜栖兰,你的学生好像和他有接触?”
军校的学生名单不是保密资料,宣禹更是早就把阮泽的学生信息记了个一清二楚。他加入暗刃是在阮泽晋升上将之前,Omega军人培养计划的实施他完全没有参与,想要补齐和阮泽之间的信息差他只能采用这种方式。
他这麽一提,阮泽想起来了:“嗯,我有个叫莫风尧的学生在执行任务,具体什麽内容我不清楚。”他们通讯占用的是军用频道,通话内容会被监听,他需要掩藏部分信息。
宣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我暂时不能和你透露太多,但是你这个学生……多关照一下吧,有点麻烦。”
阮泽没问具体是什麽麻烦。他的学生他自己了解,麻烦只可能出现在外界,他早就觉得莫风尧接手的任务有问题。
特工处不敢按正常手续申请调令,而是在他外出期间偷人,就是最大的问题。
鱼烤好了,阮泽分了一条递给宣禹。
烤鱼香喷喷的,还散发着热气。宣禹咬了一口,连连赞叹。
“我只知道港口发生的事情,後来你开车带着学生跑路後的内容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你那学生怎麽样了?”
阮泽大概说了一下莫风尧潜伏的经过:“现在他和那个杜栖兰算是情人关系,但我估摸着这俩小子是动真心了,也不知道最後要怎麽收场。”
宣禹闻言皱了皱眉,几次张口又闭上。
阮泽瞥他一眼:“行了行了,不能说就不说,不如聊聊我们两个的事情。”
“嗯,好,聊什麽呢,聊聊你?那个太子还在对你死缠烂打?他怎麽就这麽喜欢我老婆,都怪你太有魅力……”宣禹渐渐收了音,因为他发现阮泽在瞪他。
“那不然,聊聊我?我还是老样子啊,昼伏夜出,没什麽新意……”
阮泽还在瞪他。
宣禹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面对面干瞪眼,安静得能听清鱼在水桶里扑腾的声音。
终于,阮泽擡手指向洗浴间,他不再想和这个装傻的人杠下去了。宣禹咧嘴笑了笑,匆忙凑过来亲了他一口:“就等你下令呢亲爱的上将,我这就去沐浴焚香!”
八个小时很短,也可以很漫长。
手掌交叠之後,时间的流速仿佛混乱了,忽快忽慢,阮泽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宣禹突突直跳的青筋。
只有两个人的小岛上,惊涛拍岸,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