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穿着一身软糯的家居服下楼来,把季铭寒打电话的声音听了个尾巴,说道:“看来你适应的不错,季总还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季总。”
季铭寒看向他时脸上已经带了笑,丝毫不见外的往沙发上一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白天说好了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的,陪我看会综艺吧。”
时黎这才发现了电视里的内容,“纯真邂逅”四个大大的花体字蹦出来,综艺很快开始了,几个空镜头之後,就是他们一行六人在别墅客厅拆信封那一段,
别说一起看,时黎根本就没打算看这节目。
这比看自己演过的作品还要膈应,简直就是公开处刑的程度,时黎从身到心都写满了拒绝,而且屏幕上还是弹幕模式。
密密麻麻的弹幕流水般滚过。
[啊啊啊!终于开播了,我快让看过直播的姐妹给馋死了!让我看看我的CP有没有凑成一对!]
[听说有追妻火葬场看这我可就不困了,已备好爆米花搓手等!!!]
……
小赫的声音也异常兴奋:“我已将弹幕调整到不会影响观看的模式,需要为二位调节一下灯光吗?我和网友一样期待节目内容呢。”
最终时黎在季铭寒噙着水光含着期盼的目光中,壮烈赴死般走向沙发,咬牙道:“不许关灯。”
播出的正片相较于直播画面来说,剪辑和镜头切换都更加流畅精彩,在线观看人数也高得离谱,甚至有不少是来二刷的。
[原来黎黎是花粉过敏体质吗?季总好用心啊嘤嘤嘤!我是学花艺的,曼塔这个品种刺蛮多的,我这种熟练工都经常扎到手,季总竟然全程自己上手!]
[前面的,这可是追妻火葬场啊!以我看文的经验,季总就是拿玫瑰花捅腰子都不为过!]
[话说时黎两年前扔粉丝送的花那事还有人记得吗,难道这事儿另有隐情?]
屏幕上正在交替播放两组嘉宾的画面,厨房组其乐融融,准备礼物布置房间的一组也各自进行的很顺利。
时黎盘腿靠在沙发里,桌上正摆着一壶徐徐冒着热气的果茶,是季铭寒得到主人许可後,从厨房的橱柜里翻出来煮上的。
手机中不断传来消息提示音,时黎一条一条浏览。对他来说参加这档综艺并不是来放松的,当然是有目的的。曾安乐正实时向时黎汇报网上的舆论,因为吴述已经开始了对时黎的“洗白”计划。
“扔粉丝花是怎麽回事?”季铭寒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空隙里,随意的曲着条腿,姿态随意的问。
时黎边打字边说道:“没有扔,那天是一个电影发布会结束,有员工是我的粉丝,就托人送了几束花还有花篮过来。”
他说的随意,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季铭寒扭头看着他,仿佛已经猜到了後续。
“我那天过敏反应有点严重,当时情况又比较混乱,助理没顾上,就把花放在我休息室门口了。”时黎继续道。
季铭寒猜道:“然後就被记者拍下来,说你不领粉丝的情,把花扔了?”
时黎居高临下看他一眼,点了点头:“事後我再让人去拿,已经被保洁员收走了。”
代表粉丝心意的鲜花出现在垃圾堆里,可想而知报道会怎麽写。
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年了,原本不会被提及。几天前吴述找营销号旧事重提,为的就是要将被遗忘的黑料再次摆在观衆面前,再借季铭寒之口说出花粉过敏的事。
这时再放出澄清就不会引人怀疑。
这时弹幕上已经有人在说:
[根本就不是时黎瞧不起粉丝送的花便宜才扔的,那个粉丝已经澄清了,就在微博上]
[几年前就澄清的事怎麽还有人揪着不放,某些人想要的根本不是真相,就是来看热闹的吧!]
澄清微博的发表时间是两年前,只不过当时无人在意。现在热度被顶上来,当事粉丝又重新发表了一篇更详尽的微博,并在最後表达了对时黎的歉意以及心疼。
文中还称丢花事件发生後,时黎的团队就联系过她向她道歉,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人信她的话。
因为全篇都是粉丝自己的肺腑之言,没有经过团队加工,所以读起来极为真挚。
在这篇澄清微博下已经引来了大批时黎的新粉,都在为曾经错怪了偶像而羞愧。不少路人也在惊讶,当初顺脚踩过的新闻竟然是个误会。
不过也有不少黑粉仍在咬死不放,说这麽多黑料只澄清一个,改变不了时黎为人差劲的事实,只能说明团队处理及时。
但总归整体形势在吴述的预期的发展走向中,他给时黎发了个二哈呲牙笑的表情包,又发来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顺利。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综艺的弹幕又被新的话题取代。
季铭寒倒了杯花茶,放在手里试了试温度,就侧过身给沙发上的人递过去:“我刚尝过,甜度刚好。”
这人因为在家两天没去公司,就穿了身松垮的短袖,短发修剪的齐整干练,整个人相当清爽。
时黎去接杯子时,垂眼看到了季铭寒裸露的後脖颈,随後微微皱起了眉。
在他脖子後面最突出的椎骨下方,有一条细长的疤痕,一路延伸至被衣领遮盖的地方,看上去有些骇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条疤,时黎对季铭寒的了解之浅,连这麽长一条疤痕的存在都不知道。
时黎下意识擡起手,想要抚摸这条蜿蜒的疮疤,但却在季铭寒转头之际,又把手收了回去。
不过季铭寒显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自己擡手摸了摸那条疤,笑道:“这疤的来历确实不怎麽光彩,高中跟人打架被刀刃划的。”
时黎挑了挑眉,喝了口茶慢慢道:“换做从前,我还真想象不出你会因为什麽跟人打架。”
季铭寒翻了个身,跪在地毯上直起身,将将和在沙发上的人平视,皱着眉头问道:“意思是我现在跟人打架就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