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为了这事。
顾子安哑然失笑,现在他反贼的名头背的响当当,天都又刚刚被黎青云杀鸡儆猴一番,哪里敢有人触这个霉头。
“放心吧陛下,没人敢说的。”
他转身放下青绿的茶盏,指尖的厚茧摩挲着杯壁迟迟没有离开。
“陛下,臣还有件事,想和陛下商议。”
顾子安低头看着纪明修,眼里的情绪复杂万分,这件事他思虑了整整一夜。
“什麽事,只要不是又要走,朕肯定应允。”
纪明修擡眼半开玩笑地看着他,却在顾子安长久的沉默中渐渐收回了唇角的笑意,定定地看着他,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可即便陛下不说话,他也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看到了满目委屈。
“不是陛下想的那样。”
他叹息着将纪明修揽进怀里,将局势全然刨析在陛下面前。
“北疆之事看似平息,但漠北的塔克部落仍存有馀力。而且南疆诸部虽在先帝时就已归附大玄,但管理并不彻底。此时正是建设军屯,立省设县的好时机。”
纪明修明白顾子安的意思,彻底管理西北,将其纳入大玄统一管辖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情。而他手里最可用也最敢用的人选,就是顾子安了。
可是……
他将头埋得更深了些,依旧委屈得不想说话。
“三年,臣保证。”
“最晚三年,臣一定能还陛下一个安稳的西北。”
顾子安轻抚着陛下垂下的墨发,心里也是万分不舍。
纪明修到底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想让顾子安哄哄他,奈何顾子安这个没风情的半句情话也不会说,他也只能别别扭扭地开口。
“让许言也留在那帮衬你吧,北疆的第一任流官,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许言奉行知行合一,出生寒微而心系天下,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但到底没有切实的做父母官的经验,北疆三年任期满後,他便打算直接将人调回天都,接手黎青云空出的缺口。
毕竟,他还为许言留着他的状元郎呢。
“陛下对他倒是放心。”
顾子安莫名有些吃味,语气酸溜溜的,叫人牙痒痒。
他和许言在北疆共事两年,若是在加上三年任期,那可就是五年过命的交情,陛下居然还放心让许言回天都掌重权。
即便这醋吃得好不讲道理,但顾子安还是忍不住凑上去索了个吻求安慰,却被纪明修一把推开。
谈着正事呢,亲什麽亲!
“朕当然放心,许言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
纪明修调笑着看向顾子安,他大抵也能猜到顾子安在许言心中是多麽不堪的形象,但好在许言是个懂分寸的人。
“朕也会敲打他的,不会让他胡来。”
“不过朕也警告你。”
纪明修点了点顾子安的唇,奶凶奶凶的。
“不许好久都不写信回来,知道没有?”
“好。”
顾子安微微含住了陛下白皙的指尖,眼底涌动着深沉的悸动。
这几年他写了无数封信,却不敢寄出去,只能一遍遍地坐在灯下任那沸腾的情意一点点沉寂。
而今,他终于敢将一切诉诸于天日。
他们会分开三年,但他们会拥有好久好久的以後。
久到他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