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修却无端地觉得,像是有隐隐的泪落了下来。
凭什麽啊?
黎青云紧紧抿着唇,不在掩饰自己深沉而痛苦的占有欲,颠簸起伏间,带着决绝的狠意,将纪明修拉进深深的泥淖中无法去思索这其中的只言片语。
凭什麽他们可以肆意地亲近陛下,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直到现在都在被陛下试探。
那些下作的,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是他接近陛下的唯一机会。
是陛下把他逼到这一步的。
可陛下从来都不会记得他。
虽然那场糟糕的初见,他像是个畜生般低贱,被人踩在脚下还要赔笑卖好,做牛做马。
但陛下为什麽不能记住他呢?
耳畔的喘息愈发灼热,一切痛楚与欢愉最终酿成了如今可耻的妄念。
他希望陛下记住他。
即便是那个难堪到令人作呕的他,他也卑劣地希望陛下永远记住。
就像陛下于他一样。
宫外纷杂的声音渐起,黎青云眉目微皱,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
似乎比他想象中得更快一些。
“陛下你说,像臣这样的人,是不是合该下地狱才算痛快。”
帷帐里氤氲着甜腻的香气,他俯下身,耳鬓厮磨的模样说得却是满地风霜的生死之事。
纪明修摸不准黎青云说这话的意思,抿了抿唇,谨慎地选择了沉默。
凌乱的衣袍被随意拢了拢,勉强遮得住诱人的风月。
“陛下会和臣在一处吗?”
耳边已经能听见沉重的兵戈声响,殿门被轰然打开的那一瞬,一把匕首也已抵在了纪明修的脖颈处。
“黎青云!”顾子安气势汹汹地提着长枪一脚踢开宫门,却在看到床榻边堆叠的衣袍的时候立刻回身喝退了跟上来的将士。
眼前的一幕刺得顾子安握着长枪的手都在抖,但好在勉强稳住了声音。
“不想死就把刀放下!”
“将军真会说笑。”
手中的匕首又进了一分,瞬间绷紧了所有人的心弦。
事到如今,他还会怕死吗?
“交出你和成王密谋的名单,朕可以饶你不死。”
一直沉默着连匕首抵在喉咙处也未发一言的纪明修突然开口,语气平淡似是考量了许久。
“唉。”
耳边传来黎青云长长的喟叹,带着浓烈的让人窒息的苦笑。
“陛下怎麽就是不相信臣呢?”
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刺目的寒光一闪而过,气氛紧绷到似乎听得见剧烈的心跳声。
一颗小巧的鹅卵石倏然从角落射出,早已藏在一旁的程天风终于等来了出手的时机,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等到纪明修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顾子安罩着外袍抱在了怀里,那柄沾血的匕首被打落在一旁。
“你……”
他擡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黎青云胸前殷红蔓延的血色,任谁也没有想到黎青云的刀口竟是对着自己的。
“咳咳咳……”
失血带来的眩晕和尖锐的耳鸣让黎青云有些听不清陛下在说什麽,他狼狈地扶着塌边,鲜血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指尖滴落在地上。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程天风到底是什麽时候反水的。
“抓活的!”
在失去意识的最後一秒,他似是听见了陛下隐隐绰绰的呼声,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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