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黎大人用膳,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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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歇一会吧。”
西北大漠的营帐中,许言端进来一碗热茶汤给顾子安提神。
嘉峪关位于两山之间,北侧又是一片戈壁滩,狭长难攻。若是强行入关,极易被对方拦腰截断,损耗大量兵力。
可若是不入关,大玄的兵力大半都调到了北疆,留在天都的更是少之又少,怎麽挡得住成王的叛军?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死局。
顾子安在沙盘上推演了两天都没有合过眼,眼底的青黑浓重得吓人,此事拿不出一个解决的法子,他怎麽能歇得下。
只是想想陛下此刻在宫中可能受的委屈,他便觉得心底彻骨的痛意久久不散。
“屈副将。”
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指了指祁连山侧的一条小道,看向身边的屈川。
“如果从这里摸进雍州,日夜兼程,需要多久?”
屈川沉吟片刻,伸出两个指头。
“至少两天。”
“但是将军,属下以为并不合适。”
他从沙盘上抽出一支旗子,从山阴小道划开。
“此处地形狭隘,极易被包围设伏。若是小股骑兵倒是好进,只是即便进了雍州又能如何,人数太少且并不适宜平原作战,难以阻挡成王东进。但若是大军进入,一但被伏,就是全军覆没啊。”
“我知道。”
顾子安看着屈川的眼睛,疲惫的眼里遍布着血丝,却透着利刃出鞘的寒光。
“但若是让他们以为,我们的大军都在关外呢。”
“将军的意思是?”
屈川眉头一紧,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腹的厚茧摩挲着其上的花纹,神色恍然。
“让军队趁夜轻装出发,从此处绕行至关内,留下一小股军队作为掩护,待大军入关後,里应外合。”
“拿下嘉峪关!”
“不行!”
屈川张了张口还未说话,许言就率先否定了这条路。
“将军莫不是当对面是傻子,这几十万大军连夜离开,对方怎能不知道,留着的不就是去送死的?到时候,里里外外都灭了个彻底,几十万全折在这了!”
“不,他们会相信的。”
顾子安拿起主帅的棋子,重重地落在关口,激荡起尘沙。
他的声音坚定而从容,斩断了一切犹豫。
“因为,我会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