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转千回无从处
自从黎青云接手皇城的一应事务以来,纪明修用膳的时序都规律多了。
待到纪明修晃晃悠悠一点也不着急地进了乾清宫时,黎青云已经坐在桌案前等着他了,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低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用膳时间,黎大人就不必这般辛劳了吧。”
话音未落,他便状作无意地试图从黎青云手中抽出那封信,却扑了个空。
看来是挺重要的消息。
虽未得手,纪明修也并不失落,随後从容地收回手转而去拿桌子上摆着的银箸。
然而下一秒,那封信被黎青云随手扔在一旁,纪明修的视线下意识随着书信一同落在旁侧。
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他就被人拽着手腕拉至身侧。
滚烫的吻落在唇上,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他仰着头堪堪受着,本就艳丽的唇被毫不留情地啃咬出深色的齿痕。
直到嗜血的吮吸已经蔓延到他脆弱苍白的颈侧,纪明修才找回气力将压在身上的疯狗推开。
“你又发什麽疯?”
青天白日的,周遭宫女太监站了一排,各个都看着他是如何在臣子身下受辱的。
这般赤条条的羞辱让纪明修气得眼尾通红,垂在身侧的手颤个不停,眼里浸着潋滟的水色。
他舔了舔唇上的濡湿,是血腥味。
自打上次在御花园差点被黎青云扒光了衣服,珠串绑着手腕硌出的红痕现在还未消去,他就已经很克制地尽量不招惹这个疯子了。
上次是他说要见苏元白,那今天呢?
是因为他在御花园逗了逗程天风,还是因为这封信?
大抵是他的眼里恍然的痛意太过清晰,黎青云眸色一滞,擡手喝退了宫人。
“臣发疯?陛下是忘了自己如今是什麽境地了吗?”
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窗棂的阴影将彼此分割,黎青云踏着慢条斯理的步伐,一步步逼近。
“需要臣帮陛下好好回忆回忆吗?”
後腰狠狠磕在桌角上,尖锐的疼痛一寸一寸蔓延至身体的每个角落。
纪明修扶着书桌的边缘,指节用力到发白,仰着头被黎青云掐着脖子侵占着呼吸。
他的动作又凶又狠,殷红的血顺着唇舌交缠出流下,白皙的颈上也印着鲜艳的指痕,直到纪明修真的近乎窒息才松开手。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牵带出泪来,纪明修扶着桌子咳得面色涨红,浑身软绵绵的没有气力,连站直身子都是一种奢求。
唯有那双眼睛,漆黑而笃定。
“有本事……你就杀了朕。”
“好啊。”
黎青云一反常态地一口应下,冰冷的唇贴近纪明修的耳垂,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阴沉的眼底翻涌着病态的疯狂。
“可能会有点疼,但是没关系。臣会很快,很快的,陛下不会疼多久的。”
“陛下不必害怕,臣会。”
“一直一直陪着陛下的。”
瘆人的寒意刺入骨髓,纪明修呆愣了半晌,指尖微颤,咬着牙也只是骂了一句。
“疯子!”
“呵。陛下是不是在想,臣怎麽不拿苏元白和秋凌的命来威胁您了?”
黎青云捏着纪明修的下巴,神色讥诮。
“双簧戏演的久了,就没什麽意思了。”
“你说什麽,朕不明白。”
“陛下怎麽会不明白呢,臣走到今日,不正是陛下所期望看到的吗?”
黎青云不理会纪明修的装傻,自顾自地说道。
“一面打压臣,将臣往绝路上逼。一面又和亲信决裂,营造出孤立无援的假象。”
他紧紧逼视着纪明修微颤的眸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主意是谁给陛下出的?苏元白?”
说完他自己似乎都笑了,一字一句嘲讽至极。
“那个书呆子可没这个本事,看来就是秋公公了。”
“只是,秋凌难道没有告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