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亦假时真亦假,陛下这是认定了臣有罪了?”
黎青云微挑的唇角终于渐渐绷成一条直线,眼底幽深的晦暗泛滥而生,淹没了那长久以来的维持的和善模样。
真要到了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吗?
纪明修看着眼前终于乱了阵脚的黎青云,心底升起一抹难以忽视的愉悦。他挥手遣退了候在一旁磨刀霍霍跃跃欲试的程天风,转而又不疾不徐地坐回了椅子上。
虽然面色看不出什麽,但轻擡的下巴宣告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你我君臣一场,朕当然也不想这般绝情。”
“但此事事关社稷根本,若不能彻查到底,以儆效尤,恐後患无穷啊。”
“不如。”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纪明修凝视着黎青云的眼里却满是胜券在握的笃定。
“丞相先在府中好生休养几日,待一切查明,水落石出。”
“朕自会还丞相清白。”
黎青云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小陛下,话头在嘴里转圜一圈却又被割裂成带血的碎片咽了下去。
滚烫与冰冷在他骨骼的每一处进行着最原始的交锋,他以他十八年来的经验习惯性地压制着每一寸可能膨起的馀烬,最终化为一个克制的完全挑不出错的礼。
“臣遵旨。”
就在踏出大殿的时候,黎青云突然回身,眉目间不见一丝刻意,仿佛真的只是随口的关心。
“怎得今日未瞧见秋公公在陛下身旁服侍?”
只留了个傻的,半点眼力见也没有。
纪明修愣了愣神,他本想将秋凌安置在城外,抑或是秋凌想去哪里都行,但秋凌执意不愿离开皇城,他就将人调遣去管理旁事了。
而他又不喜身边多些陌生面孔,便干脆让程天风代劳了,虽然不大熟悉笨拙了些,且程天风如今是御林军统帅了,事情也多起来了,但好在看着顺眼,心情都好了不少。
只是这些弯弯绕绕自然不会与黎青云细说,便以事务繁忙未能近前伺候搪塞了去。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晃神,黎青云却从中品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唇角又重新挂上了往日那般如沐春风的笑容。待踏出这一重又一重的宫墙,一封雍州的来信终于递到了他手中。
薄薄的几页纸在他的指尖反复拨弄,似是把玩着什麽不值一提的玩意儿。
“转机来得,总是这般喜人。”
*
而此时的朝月宫,迎来了一位稀客。
“何事?”
秋凌并不在意苏元白极为冷淡的甚至连殿门都不愿让他进的态度,就站在落雪的红梅树下,垂下的枝条半掩着他眼底漠然的算计。
“为陛下的事而来。”
又是这句话。
苏元白皱了皱眉,神经最敏感的一端被挑动了,并不善于察言观色的他被旧日令人厌恶的情绪包裹。
“我和陛下的事没什麽好和你说的,请回吧。”
“您和陛下?”
秋凌难掩语气中尖锐的恶意,他从枝条的阴影中走出,每一步都在肆意挑拨着彼此的伤疤。
“在这件事上,我们之间分得出你我吗?”
“该分出个你我的,您还不明白吗?”
直白与复杂反复衡量,苏元白拧着眉头在雪中垂眸沉思良久,最终还是侧过身。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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