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那天过後,他确实没再给我送礼物。然後……陈承有一天突发奇想问我是不是被分手了。
我暴扣他的头,问他要不要和俞年凑一对。
因为怕惹出更大的麻烦,所以我没告知他们俞年是我弟弟。亲情是道德绑架的利器,谁有理,谁就能得到支持,哪管理由是不是胡编乱造。旁观者只会用他们固有的价值观念指指点点,将别家的琐碎作为嘴上谈资。
期中考试後,俞年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直至那天,他敲开我临时宿舍的门,生拉硬拽带我回他们在北城的家。时隔四年,我再次见到俞琰斌和唐秋信,以及不知道哪一年出生的俞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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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洋嘴里嚼巴鸡腿肉,“现在你回心转意了?”
“一半一半吧,後来发现他人还不错。”
“哥们,你才发现啊!”温洋极度可惜,似乎彩票号码与中奖号数就差一位,“你不知道上学期他送你的都是什麽好东西。”
“是吗?我是土鼈,不认识豪牌。”我记不清俞年送了什麽,好像有双球鞋?还有些补品?
“笔记本电脑,手机,平板,你拆都没拆,楼下阿姨捡垃圾都不敢拿,怕是你讹钱。”
“是吗。”我只记得有几个东西挺沉的,扔的时候不方便。
他点点头,瞄准块油炸豆腐出手,“值班大叔还拍照发楼栋群里,让失主认领。你可能不看信息,不知道那段时间有多少求包养的消息。”
哇,大家都如此开放的吗。
“有这麽夸张?”
温洋继续感慨:“最新版啊最新版,配置都是顶尖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上万呢!”
“……”手一抖,鸡肉没夹稳。
我好像能理解俞年为什麽发那麽大火了……
“俞归,现在就业形势严峻,哪天混不下去了,你还有退路。念在我们大学四年兄弟情,到时候拉小的一把,感谢!”
“我的退路是回家种田,提前感谢你为南城GDP做贡献。”
宁愿泡实验室一星期也不愿下田三分钟的温洋拒绝了邀约:“这倒不必。”
温洋说的没错,如果我肯软下脊梁骨去向俞琰斌和唐秋信求和,在俞年的磨合下,他们倒不至于让我饿死街头。
可我软不下。对他们低头,就相当于亲手杀死了自己,我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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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小孩子不用管,自己长得大。你看阿斌屋的那个,没爸教没妈养,也不是考上那个民族中学!”
“可怜噢,阿斌养人家屋的小孩,自己屋的丢在村里。前几年阿源,为了女儿得上县里的初中,去县城买房啰。”
“俞归生得好啊,干活也利索,不懂阿斌想做什麽噢。”
“不懂噢,可能他的孩子真的有问题,哪个连自己屋小孩都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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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做噢,刚上高中没得几个月,阿公阿婆就没了,最後一面都没见到。”
“死啰,哪懂他们屋有什麽问题,自己带大的孩子都没叫来守孝。”
“阿斌他们办完事就回去啦?”
“对啊,前几日俞归月假回来,还问珍嫂他爷爷奶奶去哪了,珍嫂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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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这个贫困补助,真的办不了吗?”
“没办法,和资助办的老师沟通过了,你的条件比较特殊,这个证明材料……也不太符合规定。就算我们通过了,到县局那边也会打回来。”
“好,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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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什麽时候放假?”
“1月15。”
“行。春节也做吧?很多人回家过年,工人不好招,薪资比平常高一些。”
“做的,帮我把名字记上吧,谢谢李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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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光最後一碗饭,心满意足回寝休息。一点四十,又要迎着日头出门上课。时间向夏至日流逝,冷气团耗尽最後一丝蛮力缩回西伯利亚,静待下一个冬天。天气愈发炎热,水泥地丶沥青路面丶青石板全冒着蒸腾热气,无孔不入,紧紧包裹每寸肌肤。如果再来场雨,下课就能做免费汗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