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稚嫩的纤纤玉手。
怎该握弓。
应该握他。
他从树荫中走了出来,唤道:“宁窈姑娘。”
突然听闻有人叫她,宁窈收弓回头。
来人面生,倒是不曾见过。
那人身旁的随从掐着时机介绍道:“这位是魏世子魏墨。”
今日春狩到场多是皇亲国戚。宁窈虽未见过这位魏墨,但他姓魏,魏是皇後娘家姓,又被称为世子,便猜他该是皇後兄长的儿子,皇後的侄儿。
宁窈低头行礼:“见过世子。”
魏墨摆手扶她,笑道:“我见姑娘射箭不错,可否同游一番?”
宁窈曾经见过与魏墨类似的眼神,从裴远的眼睛里。
她全然清楚魏墨在打什麽鬼主意,便将弓弩在掌中转了一圈,道:“小女子骑射不精,还是不在此献丑,叫世子看了笑话。”
“姑娘自谦了,”魏墨道:“我瞧姑娘方才拉弓,可是伤着了手指,女孩子家家,莫要玩这些伤人的东西,让我来吹吹。”
说着就要摸她的手。
宁窈故意松了手中弓弦,对着魏墨就放了一箭。
“啊!!!”
那箭擦着魏墨的耳朵过去,刮出了一道鲜红的血沫子。
“手滑。”宁窈看猴戏似的瞧着他,似笑非笑。
魏墨被这一箭吓得魂飞魄散,原地跳起了八丈高,猿猴似的搔挠右耳。
待他冷静下来,又为自己在一弱女子面前慌张失错而怨愤。
他定是要在宁窈面前搏回一城,挽回他那可怜的男儿的尊严。
仗着男子体力强壮,他一把抓上宁窈的手腕便往怀中拖抱,威胁道:“宁窈姑娘,本侯要什麽样的女人没有?你少不识擡举。”
“世子……”这时魏墨身旁的家仆忽然看到了什麽,战战兢兢地对魏墨俯耳道。
“什麽东西?”魏墨不悦家仆磨磨唧唧坏他好事,扭头就是一通呵斥。
“世子,您,您看那辆车。”家仆因恐惧声音有些结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说着说着就没了气。
见家仆这般大惊小怪,魏墨这才耐着性子,擡眸朝家仆示意的方向扫了一眼。
一看清那是什麽东西,登时如被蛇咬似的,猛然甩开了宁窈的手。
宁窈的手。此时再不是美玉,而是一条带着剧毒会咬死人的美人蛇。
宁窈身後停了一辆黑色马车。
那马车上每道丝绸丶每块竹顶,均漆黑如墨。
四匹拉车的高头大马,亦是浑身毛发无一缕杂色,黝黑的毛发水滑铮亮,套着由黑铁铸造而成的马鞍,正温顺地垂头吃草。
京城谁人不识这黑车?
他们这些由民脂民膏喂养大的官宦子弟,更是见此车如见灵车。
魏墨早已软了腿,手撑在家仆肩上方才没倒下去。
他又对家仆破口大骂:“你怎麽不早些告诉我。这辆车怎麽停在这儿?”
“奴才,奴才也是刚刚看到。”家仆说,“奴才想起来了,她姓宁!她,她是裴大人的表妹……”
裴台熠的表亲并不可怕。但能坐裴台熠的马车的表亲,就不容小觑。魏墨是个欺软怕硬的烂骨头,色心再大,也不敢招惹这麻烦,口中骂了句晦气,掉头就走。
魏墨狼狈逃窜,宁窈便嗤笑了一声。
自己这一箭,可真够厉害。
一箭就将魏墨吓得屁滚尿流。
她对这把小弓更是欲罢不能。
又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噗嗤……”这时从树梢上传来一声低笑。
宁窈昂起头,竟见树梢上还有人。
阎关山坐在树上,不知看多久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