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台熠缓缓收紧了抱着宁窈腰的手。
他真恨宁窈榆木脑子。
她若是装傻,那也是忄青趣。
结果她是真的听不懂,叫人着急上火。
他一字一顿地说:“他同我说,成婚娶媳妇,旁的什麽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一块自己的地,搭自己的房子,这才叫老婆孩子热炕头。”
宁窈再愚钝,裴台熠将话说到这地步,也该明白了。
但她眼下还有妹妹要照顾,根本给不了裴台熠名分。
裴台熠的话她不能往下接。
只能匆忙起身,道:“那你自己搭房子吧,我要睡觉了,你快回去。”
她将裴台熠从窗户推出去,裴台熠跨坐在窗户上,眼如繁星,垂眸问她:“窈儿,你喜欢什麽花?”
那宅子他今日去看了,三进三出六间房,院子占地不大,妙在小巧精致,前临湖,後靠山,到时阿寅也可住在後山里,宁窈的姆妈和妹妹也有自己的房间。
唯一缺憾的是,院中空了一块地,未植花草。
该要种点什麽方美。
“花?”宁窈不知裴台熠为何突然问她这个。
她想了想,说:“我其实不怎麽喜欢花。”
“那你喜欢什麽?”裴台熠问。
“竹子吧。”宁窈回答道:“箭竹。”
“知道了。”裴台熠了然。
他应了一声,从窗户跃下,消失在夜色中。
知道了。
宁窈皱了皱眉。
最後这三个字,听起来像极了那晚,她表兄裴台熠的声音。
自己近日总将裴台熠和“裴吉”二人弄混,也是古怪。
她坐回小书桌前,又看到了方才画的那幅画。
“裴吉”唇上的红,是用她胭脂点的。
看起来好似是从她唇上吃了去。她脸又一涨,忙将画收了回去,好似那画的卷轴会咬人。
*
春闱之後,宫中又进行春狩,一衆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和新晋三元,一同进山狩猎。
皇後娘娘担忧小皇子车途劳顿,身体不适,便邀了宁窈。
阎温婉也与他们一路同行,多半是希望她能与裴台熠在狩猎时培养出些感情。
山中春光明媚,莺歌燕舞,风景如画。宁窈好奇地撩帘欣赏山中美景,就见不远处戴着面具的裴台熠策马而过。圣上出行,九幽司自然会相伴左右,保卫龙体安全。
乍一看到裴台熠,宁窈忙要将车帘放下,她转念又想,既然裴台熠伴圣驾,那麽“裴吉”哥哥一定也在附近,待会儿修整时,便能去找他。
晌午车队行至山坡。
後宫妃嫔吃不消,停车休整。
宁窈去给皇後娘娘和小皇子把了平安脉。
“这一路小皇子一声都没哭。”宫中奶妈道。
皇後娘娘也十分喜悦,“本担心他会哭闹,惹得龙颜不悦,没想到是个争气的娃娃。”
宁窈观皇後的脉象,平稳有力,并无大碍。但小皇子的脉象却比平日里更加矫健有力,再观他面色,脸颊红润。这都是好迹象,宁窈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孩子太听话了,反而很大可能是身体某处不舒服,但是他说不出来。
宁窈收了针,又叮嘱了奶妈一句:“若孩子吃不进去奶,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