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三日後,原本说好要亲自送人的人,却在宫中被琐事绊住,脱不了身,只好由成昭送燕君去赴约。
成昭将人送至百花阁门口,燕君刚走下马车,便有位穿着很大气,完全不似青楼的女子迎上来:“公子这般眼生,可是第一次来我百花阁?”
燕君还未开口,一旁走来位小厮问:“这位便是洛桑王子吧!小的是荣国府的人。”
“我不是第一次来。”燕君先朝那女子解释,接着对小厮道:“劳烦你带一下路。”
女子娇嗔地哼了声走开,小厮则转过身,走在前方为燕君带路。
燕君走在小厮身後,细细打量着百花阁。五年的时间,也让百花阁和记忆中的模样有了很大出入。
曾经的百花阁是风流地,处处都彰显着一个‘艳’字。如今的百花阁许是出了位惠王妃的缘故,每一处都在体现‘雅’字,里面的姑娘不再如从前那般衣着简约,陪客人醉生梦死,现在的姑娘更多是学了琴棋书画,给客人别样的红袖添香。
不过百花阁终是风月地,不管如何变,都离不开共赴巫山云雨。
小厮带着燕君走上二楼,再往他们从前常聚的厢房而去。站在厢房门前,燕君拦住小厮准备推门的手,他想自己来推开这扇门。
屋内的三人正饮着酒畅聊,欢笑声穿过门传入燕君耳中,他嘴角微微勾起,深呼吸一口气後,伴随‘吱呀’一声,门被他推开,里面的三人瞬间安静下来。
先前大殿上的匆匆一瞥让三人没来得及细看这人,那时只知道宕绥送来的质子与燕君有几分相像。如今人站在他们面前,细细看了一番後,才发现何止几分相似,这完全算是孪生兄弟了,这人甚至比燕君更好看。
荣鸣最先反应过来,他起身朝燕君行礼:“在下见过洛桑王子。”
钱缙和周衡也回过神,两人分别给燕君行着礼。钱缙的礼是从容,相比之下,周衡的礼明显多了些许的不情不愿。
等燕君对三人回完礼,四人都没有再主动开口,就这样静默地站在屋内的两端。
直到过了许久,钱缙轻笑一声,打破这种氛围,然後朝燕君张开手:“欢迎回家。”
燕君跟着笑了出来,他朝钱缙走去,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道:“谢谢。”
周衡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俩人,钱缙什麽时候和这宕绥质子关系这般好了?这不是背叛燕君吗?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荣鸣,希望荣鸣能给他一个答案,哪知荣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那质子松开钱缙,扭头看着他:“呆子,许久未见,你怎还这般蠢。”
这熟悉的语气……周衡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喊道:“燕思远?”
燕君轻笑一声,又点了点头,打算开口接他的话时,周衡突然走到他跟前,擡手扶住他的肩,对着他左看右看一顿,燕君不耐烦地拍掉他爪子:“干什麽,看魂呢!”
“你,你,你……”周衡指着他‘你’了半天,然後像做梦似的开口:“你真是燕思远吗?你不是死了吗?怎麽,怎麽……”
他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纠结一会,用小心翼翼地语气问:“你是借尸还魂了吗?”
“噗……哈哈哈哈。”燕君彻底被这傻子逗得笑出了声。他凑到周衡跟前,在他面前道:“对啊,我就是借尸还魂,而且我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还需要吸人阳气才能活下去,你害怕吗?”
“我,我……”周衡往後缩了缩,随即又挺起胸膛:“我不害怕,你说,你要如何吸阳气,我阳气足,可以给你吸。”
燕君直视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最後忍不住大笑。荣鸣和钱缙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周衡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周衡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哀怨。
钱缙像从前一样站出来当和事佬道:“好了好了,你也知思远就是这性子,别与他气了。”
周衡看着大家,其实他没有生气,他只是太怀念这种的感觉。从前的他们想拥有这种友聚很简单,简单到他们从不珍惜。
然而自从这人离去,他们开始懂得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东西,只可惜那人已逝,他们只能追忆。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会用一生来追忆时,好在这人回来了。尽管人已变,可他终究是他,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
荣鸣招呼大家坐下,周衡坐在燕君左手边,他等人坐好後,用傻乎乎的模样凑到燕君跟前问:“思远,你真不需要吸阳气吗?”
燕君擡头贴住他的额头,将他推开答:“我是人,不是鬼,吸什麽阳气。”
“哦!”周衡还有些失落地坐回原位。
燕君轻笑一声,话锋一转,问:“不过,有个问题我很好奇。”
三人同时看向他,燕君端起面前的茶盏小饮一口道:“你们为何这般相信我是燕君?又或者说,你们给我感觉,就好像知道我一定会回来一样。”
“对啊!”周衡跟着接话:“我也很好奇,那天荣少恒只是说了几句一知半解的话,钱绍元就像猜到你回来了,然後要我递拜帖邀你出来,你二人是如何知晓的?”
荣鸣和钱缙对视了一眼,钱缙看着对面两人柔声解释:“先答德耀的问题吧!主要我同少恒都不大相信摄政王会变心这麽快,他曾经对思远的喜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燕君在这番话里脸红了红,接着听见钱缙继续道:“不过最主要还是少恒那句话,明王与萧将军知道摄政王与宕绥质子一事,却没有阻拦,我们就觉得很奇怪,毕竟这二人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所以我才让德耀邀你出来。”
“宕绥质子根本不识我们,你若赴了约,那证明我们猜测对了,反之,我们也不过是失望一场。幸好,我们猜测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