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四天让他有一种经历了四个月的错觉,每天都在翻天覆地。
钱缙放下酒壶:“那与我和德耀抵达建安的时间差不多,正巧我们又在建安相逢。”
“哈哈哈,的确。”燕君大笑:“缘,妙不可言。”
“你们两个……”一旁的周衡见二人客客气气,就是不进入正题,他略微急躁道:“你们俩聊天真是急死人,以往便算了,今日怎也这般迂回。”
“燕思远。”周衡看向燕君,直言问道:“昨日我与绍元去书肆,看见一位同你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那人是你吗?”
周衡的急切让燕君感觉回到了曾经,也是这般,他与钱缙聊天喜欢话中有话,但周衡是个直肠子,每每如此他就会打断两个人,直奔主题。
燕君端起酒盏,轻啜一口:“我说那是我阿姊,你们信吗?”
钱缙看着他,笑而不语。周衡则是惊叹:“真的吗?那你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差点认错了,还好绍元拦住了我,否则就成乌龙了。”
“哈哈哈哈哈哈。”燕君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钱缙,意识到什麽,怒瞪燕君:“好你个燕思远,你居然骗我,亏我还这般为你担心,我要与你割袍断义绝。”
燕君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强忍笑意:“我错了,德耀兄,我错了。”
周衡侧过身,不肯看他。钱缙轻笑下後,问:“你昨日为何那般打扮?你身边之人又是谁?”
燕君苦笑下,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随即又拿过酒壶独自斟满。
他看着杯中酒,怅惘道:“你们可还记得靖王娶林家女一事?”
两人同时看向燕君点头。
燕君再次饮完酒,拿过酒壶倒酒时,周衡夺过酒壶道:“我帮你倒。”
“谢了。”燕君连着三杯酒下肚,微醺中带着苦涩道:“昨日我身旁之人就是那靖王爷,而我,是他新娶的靖王妃。”
两人同时愣住,周衡讷讷问:“怎麽回事?”
数月前,靖王即将迎娶林家女一事震惊天下,他们三人还在那个小镇的酒肆里探讨这件事,同情那位林家女。
不曾想有一天,他们中有一人,变成了这位林家女。
又一杯酒下肚,燕君红着眼眶讲述:“两个月前,林家突然派人寻到我,告知我乃林家庶子,让我代林小姐出嫁。”
“起初,我是不愿的,毕竟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後来……”燕君低头,一滴泪落入杯中酒里,他带着哭腔道:“後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从,便成了你们如今看到的局面。”
说完後,燕君还不忘用衣袖拭去眼尾泪,模样十分可怜。
周衡见此,立刻站起身怒斥:“岂有此理,他们太过分了。”
由于他的声音过大,弹奏琵琶的女子手一抖,琵琶声戛然而止。
燕君扯了扯周衡衣角,示意他坐下,周衡才愤愤不平坐下,琵琶声也随之继续。
“那靖王呢?他对你如何?”周衡问道。
燕君回给他一个强颜欢笑:“靖王对我还可以,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林家也给予了我很多好处,我拿出来与靖王交换,他答应我,等机会合适了,便放我离去。”
“思远,你辛苦了。”周衡安慰他:“没事,以後我同绍元都在建安,我们会助你,成为你的後盾,对吧,绍元。”
燕君看向钱缙,钱缙朝他意味深长笑了笑,从而点点头。燕君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反正他已经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剩下的他无能为力了。
“好了,不要说我了。”燕君有意岔开话题:“你们来建安做甚?”
周衡答:“前不久绍元在秋闱一举夺魁,然後我们听闻建安会办一场文学会,天下有才之士都会到,我们也一同来看看,顺带提前准备明年春闱。”
“哇,那绍元现在岂不是解元了。”燕君举起杯盏:“恭喜绍元,敬你一杯。”
钱缙举起杯盏与之碰杯:“多谢思远。”
两人对饮而尽,周衡不甘冷落,加入进来,三人饮酒至日暮。
船夫将船停靠于岸边,燕君摇摇晃晃下船,又在魏延百般嫌弃的搀扶下爬上马车时,身後传来钱缙的声音。
“燕君。”燕君回过头,钱缙问道:“我们是挚友吗?”
燕君微愣,随之笑开:“是,我们一直都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