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飞机江原野想看他。
第二天下午四点,俩人从森林别墅出发,坐着江原野租来的车前往芬德尔国际机场。周潮笙坐在副驾,支着颐,看着窗外不言不语。
经过十字路口时,江原野忽然问:“你那特助不一起吗?”
“这边还有点工作需要他善後,处理完他自己会飞回国内。”周潮笙说。
“哦…。”
俩人又没了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他没有回答周潮笙的问题,今天对方忽然对他冷淡了许多,不比来之前那样温和。
一路无话开到机场,江原野和租车行约好停在指定地点後,就下车打开後车厢把俩人的行李都拿了下来。擡眼看到周潮笙正好走过来,便把其中一个白色行李箱递给对方——那是他的行李箱。
周潮笙撩起眼皮,带着少见的无语看向江原野:“你把你的给我干嘛?”
“作为男朋友,你帮我拿行李不是很正常吗?”
周潮笙被这句话梗了下:“…。。那怎麽只给我一个?”
江原野扬起眉,笑着说:“我也是你的男朋友啊,你帮我拿,我就帮你拿咯。”
周潮笙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拿江原野的这套逻辑没有一点办法,认命接过後就催着人快点走。
江原野笑着应了声,擡手把後备箱关上,锁车,然後托着黑色行李箱,长腿快步一走就追上了周潮笙,与人并肩往机场内走去。
卢森堡位于欧洲西北部,东邻德国,南毗法国,西部和北部与比利时接壤。此时才刚进入旅游旺季,机场内大多是相邻国家的外籍人口,华人较少。所以当两张长相极其优越的东方面孔出现时,不免令旁人频频侧目。
江原野谢绝了工作人员帮他们办理手续的请求,美名其曰体验生活,周潮笙便被他拉着在专用值机柜台办理登机手续。
国际航班的头等舱可以托运40公斤,他俩的行李箱加起来总共不到三十,不需要付额外的费用。领完登机牌,他们听从机场人员的指示走到安检口。
“你以前也这样吗?”
“不啊,就和你是这样。”
“……”
排队安检时,江原野翻了下口袋,把身上的打火机搜罗出来扔到相应的回收桶里。他动作太快,站在他旁边的周潮笙并没有看到他扔的是什麽牌子,江原野转过头时,就对上了周潮笙略带探究的视线。
“这个啊,小卖部随便买的。”
周潮笙记得对方之前用的都是杂牌打火机,有些意外:“怎麽不买贵点的?”
“能用就行了。”江原野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哪怕成了大老板,他的消费观也没有太大改变:“虽说贵有贵的道理,但哪个品牌的高价不是被资本家炒起来的?实际上,它的成本价和小卖部卖的两块钱根本没什麽区别。”
周潮笙在消费观上和江原野有着同样的看法,大抵是他从小就什麽都拥有过了,所以对于物欲的追求会比较低。而江原野不同,这个不同大概类似于对方成为人上人後,却没有忘记自己来时的路一样。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这个社会,他见过太多太多的有钱人铺张浪费丶挥金如土,好像钱不是钱,只是银行卡上的一串数字。
因此,当他听到江原野的观点後,心里会不自觉産生一种新奇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仅仅体现在江原野买那两块钱的打火机,还有对方和自己认知层面上的同频。
“你说的对。”周潮笙说。
俩人过完安检,便根据登机牌上的登机口信息,找到相应的候机休息室等待登机。不过几分钟,就有工作人员端着点心和咖啡放到他们面前,并拿了一个菜单递给周潮笙,用英语问他们需不需要点些什麽。
周潮笙和江原野在别墅里吃过饭,现在还不饿,于是礼貌拒绝了。
五月份的卢森堡昼长有十五个小时,日出在早上十一点半,日中则在晚上七点半,现在不过是下午五点,天还是很亮,没有一点黑下来的趋势。
周潮笙坐的这个位置,能将窗外的机场跑道一览无馀,白云轻轻飘过,在这样悠然自得的环境下,他忽然感觉肩膀一重。
犹如实质的脑袋落在肩膀上,近在咫尺的距离,令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好累,借我靠会呗?”
他听到对方口吻自然地说道。
周潮笙面瘫地想,靠都靠了,还问他干嘛。
馀光里,江原野毫无防备地阖眼靠着他休息,明明昨天还说着在飞机上睡饱的人,再倒完时差後,眼下的青黑依旧没有消退,一看就是对方说了谎。
周潮笙的视线从对方长而密的睫毛缓缓移到耳後。
这一眼,倏然定住。
以前没注意到,直到现在靠近了才发现对方左耳後竟纹着一个精致的小蝴蝶。那只蝴蝶纹得栩栩如生,仿佛是飞累後突然被江原野身上的香味所吸引,停栖于此。
或许是翅膀上的纹理有些独特,又或许是单纯好奇,他忍不住擡起左手想要摸上去,可到了半空却及时停住,改为出声:
“…。这什麽时候纹的?”
江原野颤动了下眼睫,缓缓睁开:“什麽?”
“你的左耳。”
“哦…那个啊,初三纹的。”
“不怕被老师发现?”
“发现不了,贴个创可贴就行,一个创可贴可以贴一个星期,不然就拿手捂着,反正咱学校检查又不严。”
周潮笙无语半响,问:“为什麽要纹这个?”
江原野依然靠着他,声音很轻,像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一样:“小时候我惹恼了江海,他一气之下就拿烟头烫我,之後那里就留下了一个疤,那疤过了几年才慢慢愈合,虽然疤痕不大,但我从镜子看过去还是很丑,索性就找了个纹身店把它给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