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绵惊恐瞪大眼睛,心头涌现前所未有的慌张害怕。
她的嗓音微微颤:“顾昭,你怎么了?”
似乎还没意识到,他温和安慰:“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话落,他再也支撑不住,如断线的风筝倒去。
沈绵绵反应及时接住,搀扶他躺到床榻,手指止不住颤抖抹净那条血痕,眼底溢出一层水雾,“你别骗我,你到底怎么了?”
生怕吓到她,顾昭虚弱抬起手想要摸了摸她的头,抬到一半,沈绵绵惊讶现他的手上残留未干的血痕,显然在她进门前刻意隐藏起来。
顾昭面色掠过一丝不自然,假装不经意把手放下来擦了擦,安慰:“老毛病罢了,别担心。”
沈绵绵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安慰的话她哪能听不懂,她一言不扯过被褥盖到他的身上。
沈绵绵取出小匣子,经过些时日,已经存到将近十两银子,距离她的目标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绵绵,你要去哪?”
他起身时,簪松垮一不留神掉下来,墨瞬间散落,几缕青丝划过颈侧没入衣襟。
沈绵绵气恼地一把擦掉眼眶的泪水,“我去给你找大夫!”
“没用的,我的病根本治不好。”顾昭落寞摇头,“那些大夫治不了我的病。”
沈绵绵执拗:“这个不行那就换另外一个!”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等我回来。”
言罢,沈绵绵戴上斗笠,顶着寒风行色匆匆出门。
宁乡县的药铺不多,她接连转了几家终于找到一个大夫,另外给了些出诊的路费,他才愿意跟过来。
此时顾昭陷入昏迷,俊容透着病态苍白。
大夫上前把了把脉,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压死一只苍蝇。
见状,沈绵绵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大夫,我夫君怎么样了?”
“唉。”
他神情凝重,“这郎君的病情甚是奇怪,脉搏似实非实,似虚非虚,怪也怪也!”
“什么意思?”沈绵绵不懂,恳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夫君!”
“小娘子,郎君的病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重重叹气,连最后的出诊费也没收,拿起药箱离开。
沈绵绵不想就此放弃,接着四处打探找其他大夫,在接触到他的时候无一例外,所有大夫纷纷表示这病无法医治。
“咳……”
或许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床榻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嗓音因久咳变得沙哑无力。
她背着他靠在床沿,肩膀一颤一颤,小声低泣。
顾昭心口泛疼,抬手想要触碰她,却停在半空中猛然一落。
他连抬手都费劲。
“绵绵……”
顾昭在喊她的名字。
声音细微,但她还是听见了。
“顾昭,你醒了?”沈绵绵慌忙擦拭眼角的泪珠,“你渴不渴?饿不饿?你中午都没吃东西,正好锅里熬了米粥,我去盛一碗给你。”
她的眼眶微红,眸子蓄满的泪珠折射细碎的光芒,隐隐透着无助和迷茫。
顾昭第一次看到她哭过之后的模样,心脏一抽一抽闷得疼。
“别走,留下来。”
他吃力地握住她的手,“陪陪我,可好?”
沈绵绵鼻音闷闷“嗯”一声,细心替他捏了捏被角,他安静地看着她,须臾,顾昭轻声说道,“绵绵,能否帮我在柜子最后一层拿个小匣子?”
她不解,但还是过去翻出他想要的木盒。
沈绵绵不喜欢乱动别人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他柜子里还有另外一个木盒。
沈绵绵打开一看,里面物件很少,一块玉佩一个玉戒,以及一根白玉簪,花纹精致,颜色质地相同,像是出自同一艺师手中。
除此之外,还有瓶青色药瓶。
顾昭艰难撑起身子,胸脯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喘息着,他抵唇轻咳一声,“这些东西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收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