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沧泉阙,本是辟给後宫的一处水池子,後因制建时扩造了空中楼台,得名一个阙字。
戎嵲在朝时,格外喜爱此池,是以便成了君王专用。
直到今日,那对姐妹因得陛下喜爱,从侍汤女婢封为左右美人,连同这阙一同赏给二人为宫,才又重新变为嫔妃之地。
为此成了继元春殿之後,第二座王君准许修葺的宫宇,入目便是雕梁画栋的宫廊,奇花异草的园子,飞檐斗拱的楼阁。。。。。。从上到下可见皆是花了心思改动的。
据闻,前两日王君还因她二人迟了早朝。
有迟到就有不去,有一日不去就会有两日不去,多日不闻就会有乱糟糟的朝堂。
听得清窈都乐了:多好的妙人呐,就是可惜了。。。。。。
鸾驾抵达阙楼时,那二位正在殿内说话,内侍突然的禀报将两人都吓了一跳,茫然之馀添了几分无措。
不过总是特意训练出来的能人,很快也便镇定下来。
听主人所说,这位王後娘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挑衅于她,必定问罪。
可她们等的不正是王後主动上门之机吗?如今对方总算入翁,接下来自然是按计划顺水推舟。。。。。。一个默契的眼神对视,姐妹二人迅速拿定主意。
“初蕊拜见娘娘~”
“金环拜见娘娘~”
未入殿门就见二人端正恭敬的跪拜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看似规矩。
步履从容越过她们,清窈在宫女的搀扶下径直入内,珠眸微动扫过二人清丽白嫩的脸颊,眼皮未擡。寻了正位软榻,入座良久,方徐徐传出的话来。
“担不起你二人一声拜见,本宫早前被王君褫夺封号,虽恩宠犹在,份例不减,可到底是缺了正名,真要算起来,保不齐还得本宫向你们请安呢。。。。。。”
字字句句无名无份,可从入门起,中宫这位哪有一点低姿态的意思?
因嗓子清丽,金环打小以唱曲为生,後被主子培养为间客,即便身份改变,安身的地方却一直是花街柳巷,是以也算见过不少美色。
尽管如此,依旧敢自诩嗓音绕梁,期间翘楚。
女人多的地方,易滋攀比,几乎是下意识,金环不禁拿自己的长处与之对比。
都道王後天生国色,却未曾听说讲话也这般香软,如今她未曾擡头,单听对方明明带着讽意却慵懒平煦的语调,便生出平白输了一截的错觉来。
初蕊是姐姐,也是被封的左美人,见本该说话的妹妹突然失了动静,忙临时回话:“娘娘哪里的话,折煞奴等了。”
“折煞?”,揣摩着这两个字,清窈自我理解起来:“这麽说。。。。。。是本宫客气了?否则封位如此之久,怎麽也不见你们姐妹二人前来元春殿拜见?”
面对王後的发难,初蕊不着痕迹的拽了拽同伴的衣袖,一唱须得一和才好,她既扮着白脸,金环自不能失了分寸。
回过神的金环猛地从地上站起,直面不讳望向清窈,面对榻上雍容华贵的身姿先是一愣,而後竟开始大言不惭,宛如疯癫。
“其实娘娘说得也没错,敬你几分,我姐妹二人方跪拜接驾,礼待你一声‘娘娘’,实则不过。。。。。。是个被废的妃子罢了!怎麽也敢来我们沧泉阙摆谱?”
此话一出,初蕊立刻面露惊恐,迫不及待阻拦对方,看似慌张,实则不过一点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心思罢了。
清窈看在眼里,不发一言,眼角一瞥便见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小内侍正匍匐在地,倒退着向外离去,估摸是要去给王君报信。
当初廖氏初来乍到便是如此吃了清窈的闷亏,此刻倒是颇有一报还一报的架势了。。。。。。
另一边姐妹二人还在继续,姐姐拉着妹妹非要後者道歉,于是小美人借势而为脱口一堆指摘之言,听上去狂背之极。
“谁不知道中宫狭隘善妒,随意打杀宫人,坑害皇嗣,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何况暂幽禁元春殿,无旨不得擅出,那是王君的旨意,是她抗旨不尊在前,凭何要我屈尊。。。。。。”
怀着满腔愤懑,字字有理,句句可依,虽然怎麽看都有些嚣张,偏偏明面上是寻不出错的,为的不过就是将中宫彻底惹怒,好让王君撞见王後欺辱她们的模样,博一个废後跋扈的名头。
既如此,似清窈这般热心肠的人必然是要成全她们的。
“放肆!”
厉声开口,正拉扯着的姐妹二人目光被她吸引过去,饶是初蕊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