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颢站定,看不见他小师弟的臭脸一样,温温和和地开口,“我刚才在网上找了找,西郊有个建筑工地在招工,包吃住,一个月能给三千块钱。我准备明天直接过去了,跟你说一声。”
季书皱眉,把听到的两句话反复琢磨了几遍,确定师兄不是在开玩笑,问道:“去做什麽?”
“就…建筑工人,搬砖呗。”程桑颢好脾气地笑。
“我不同意。”
程桑颢的笑僵在脸上,默然地看着季书,满身的疲惫毫无顾忌地释放。
“我需要钱,我不能再找你借。”
“我没有看不起工人的意思,”季书淡淡解释一句,看向程桑颢,“但你去做,我不同意。”
程桑颢提起一口气,简明扼要地道:“我什麽都可以做。”
“你是叶行聿最得意的学生。”
“……是,我是叶行聿最得意的学生,我是唯一一个本科就跟着叶行聿的学生。我可以在文学院横着走,我可以对我带着的师弟随意训斥,那又怎麽了?我还是个罪犯!你现在上网查,程桑颢三个字後边跟的是什麽,你自己查!”程桑颢勉力稳住气息,声音忽高忽低,他实在有些心酸丧气,生活已经如此了,你凭什麽还要阻拦我?
“你训斥我甚至你踹我罚我,我从来没有怨过什麽,不是因为老师喜欢你,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带教师兄,我是敬你!”季书猛地拔高了声音,手指胡乱地挥着越说越气,“你学的是汉语言是古代文学,你学了十年,老师把你带在身边教了九年!他在你身上注了多少心血程桑颢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你犯过错,但你也付出代价了,现在你应该重新好好生活,做你该做的事,结果你…你要去做跟你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人,你考虑过老师和师弟吗?!”
程桑颢也冷了脸,“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没有人会知道我师从叶行聿,我早就在入狱前动用最後一点权力人脉把能查到的全删干净了!明天踏出这道门,你当你的老师我做我的工人,你我之间只有债务关系。我就算对外说我没有上过学也不会有人质疑!”
季书气得直笑,擡手指着自己头顶挂着的两幅草书,“师兄,你是要拿着这一手书法家一样的字告诉别人你没读过书?”
程桑颢淡淡地瞥了一眼,眼神变了变,默然撇过头,恰好从宽窗瞥到远处A大的崇礼塔。
季书扶着头喘匀一口气,语气软下来,“我刚才跟师兄赌气是我不对,我检讨。但是你好歹…你这一身的才学总不能白学吧?”
不是早就白学了麽?程桑颢下意识地想驳一句,却听到书房门外传来一声咳。
他怔住,不敢回头去看。
三年零八个月,一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数次地想念那个声音。想念到只需要一声轻咳,他就知道,是他来了。
—————————————————————————————————————————————仍然是一个期待意见的酒壶
style="display:block;text-aliger;"
data-ad-layout="in-article"
data-ad-format="fluid"
data-ad-t="ca-pub-7967022626559531"
data-ad-slot="8824223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