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声回答,引着季书做到沙发上,自己蹲下去脱季书的拖鞋,“您总不至于要站着泡脚吧?”
不至于倒是不至于,可你这…
眼看着晁声就要捧着自己的脚往水里放,季书赶紧出声制止:“我自己来。”
“我来。”晁声低着头笑,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小学的时候,老师布置作业让回家给父母洗脚,我不愿意,没有照做。您就当我是补作业了。”
发觉了自己有些放肆,晁声紧忙解释一句。
“都多少年了,我自己来。”季书动了动,弯腰去拨晁声的手。
自然是没有赶走。
晁声缓缓地摇头,“多少年不重要。”
季书顿住,索性就着弯腰的姿势看了他两眼,“好像憋着话。”
“嗯…那个,也没什麽…哎呦疼。”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比起几天的冷淡,这疼痛十分让人安心。
“说不说?”
“您干嘛呀…不带您这样逼供的。”晁声捂着後脑勺擡头,略带些委屈。
“还不说?”
“说。”晁声妥协地点头,组织一下语言才道,“我就是想问问您,该怎麽讲课。”
季书挑一挑眉,“遇到困难了?”
晁声嗯一声,“他们不听我讲课,再这样下去,两天我就要被踢走了…”
“就为这个?”
“嗯…我不想被踢走,您教教我吧。”
季书的脸色就那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自己悟。”
“别…”晁声可怜巴巴地看着季书,摇尾乞怜的小猫崽似的。
季书不为所动,从水里拔出腿,擦干净,倒掉,躺上床。
“出去替我关灯。”
“我给师父捏腿。”晁声抽抽鼻子,双手覆上季书的小腿。
季书微叹口气,捏着眉心僵硬地开口,“不用,去睡觉。”
晁声没说话,专注地捏压腿上的肌肉。
季书腾地坐起来,拉住晁声的衣领把人拽起来按腿上,一巴掌甩了下去。
“有完没完?”
晁声痛哼一声,没有回答。
又是一巴掌。
“治不了你了是不是?还睡不睡觉?”
……
“不累是麽?!不累我给你揍累。”
……
晁声一声不吭地扛下几个巴掌,甚至将身子摆正一些方便季书下手。
“起来!”
晁声听话地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後揉了揉。
“回屋睡觉。再招惹我我就给你上皮带。”季书指着他恐吓一句,躺下翻身留了一个背影。
请教失败还吃了顿巴掌,看着季书透着疲惫的身影,晁声也实在不忍心再打搅,板板正正地鞠一躬,“师父晚安。”
“好好想明白你要问什麽。”
一句话轻飘飘地钻进耳朵,晁声一愣,又鞠一躬。
好在,第二天的课堂上并没有出现一口锅和肉片毛肚,许是觉得带锅太麻烦,又许是突然不想吃火锅了,总之晁声那一点薄薄的尊严被维护了下来,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还有人记得昨天讲了些什麽吗?”
晁声低头翻书,没带什麽希望地问道。
空气安静了几秒,终于从侧面方向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孟德尔杂交实验。”